赵济源领着我,到内院药房见个人。
进门前,赵济源把事先准备好的药巾递来,提醒到:“师叔,里面的人不易长时间接触,未避免疫病传染,请将此药巾戴上。”
我忙问:“这怪病,是驼儿山铁矿洞传出来的”
赵济源点点头间,我瞬时心有了谨慎,依照嘱咐将药巾缚于口鼻,便一前一后地进了药房。
烛台上,豆苗般的火焰在静静地跳跃着,艾草,紫丁香燃烧后特有的香味,弥漫在药房中的每个角落,把这方静谧烘托得更显神秘。
撩开层层纱帐,一个气息微弱的小女孩昏睡在竹席间。
接触的第一眼,让人心惊胆战地是小小的她,满脸溃烂红肿的烂疮,红红白白的裸肉间那溢满黄色的液体像极了透明的松脂,仿佛轻轻一触碰,就会成片的剥落下来。
而赵济源稍稍掀开纱被一角,里被面已被脓水染湿大片,而这具被烂疮侵蚀的身体,早已少了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腿,残缺中有种触目惊心感。
赵济源道:“师叔,她便是那怪疫中少有的几个幸存者之一,名叫葛小花,今年八岁。他的父亲葛洪,曾是驼儿山铁矿场的矿工,已经在这场怪疫中身亡;而小花这怪病,就是从他父亲身上传染而来。”
我没吭声,等亲自为葛小花诊过脉后,方问到赵济源:“除了她父亲外,这小女孩家中还有什么亲眷”
他答:“还有一个母亲健在,此时也寄居在我济源堂内。”
“健在你的意思是说小花的母亲,并没有感染这怪疫”
“是的。当时葛洪的尸身送回她们家中,小花和其母都有接触这病原,但奇怪的是,小花短时间内便出现了怪疫的症状,而其母却只是些不适反应,未见恶化,弟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又问:“葛洪在矿洞中遭遇那怪疫,可是当场毙命”
“也不是。听送尸的人讲,当时葛洪在铁矿洞中不知遇到什么,整个人如发狂般逃出矿洞,等送到附近的工棚中时,人才断了气。”
“那曾经接触过葛洪尸身的人,现在如何可是出现同样的疯状”
赵济源微惊上面,似乎感觉到什么疏漏:“没有。只是如葛大嫂般,当时出现些恶心,头晕,呕吐的症状,但过一阵便缓解了。”
我再次确认到:“没有再复发”
“没有。”
我琢磨片刻,问上更多细节:“那平日除了你外,还有谁在照顾葛小花”
“就只有葛大嫂一人。虽不知根因,但毕竟是带传染的怪疫,自然越少的人接触越好。”
我咬着腮帮肉,再次细细地观察榻上昏睡不醒的葛小花;良久后,我摘下遮蔽在口鼻上的药巾。
我道:“济源,这次你断错了,小花这病并不是疫症,不会传染人。”
也没多卖关子,综合我现在掌握的信息,我说到自己的看法:“人都是进了驼儿山铁矿洞才出事的,而如今除了小花外,在铁矿洞外的矿工均相安无事,那说明当时葛洪的尸身上肯定有问题,把矿洞中不干净的东西带出来了。”
“师叔也信这鬼神怪力之说”
我摇摇头,道:“我自然不信。我的意思是说,小花和其母作为葛洪的至亲,在都接触过葛洪尸身的情况下,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结果;那这说明葛洪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小花接触了而葛大嫂没接触到的,而这东西,是来自那驼儿山铁矿洞中的。”
赵济源一股后知后觉的开窍:“弟子懂了我这就去把葛大嫂找来,再细细地询问一遍前因后果。”
我点点头,看来要解开驼儿山矿洞下这不解之谜,关键还在这葛大嫂身上。
人来了,这交谈间多次提到的葛大嫂,是个朴实无华的寻常妇道人家;守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儿抹了好一会儿泪,规劝间,见葛大嫂心绪渐渐平复,我才开口发问。
“葛大嫂,驼儿山铁矿洞的情况,葛大哥生前可曾跟你提及过什么吗”
提及她那早亡的丈夫,葛大嫂一脸心酸的摇摇头,泪猛坠:“半年前,我们家因为交不起衙门税赋,老葛他就被官兵强行抓去驼儿山做苦力。等再见到人时,送回来的只有他一具冰冷的尸首。”
我递上绢子宽慰一二,问:“那送葛大哥遗体回家的人,可有向你透露过葛大哥的具体死因”
葛大嫂道:“说了些。说是那矿洞通九泉下的幽冥府,他们开矿坏了黄泉道,触怒阎王爷间,故派阴兵把他们的魂魄索去。”
愚民之说乃世道所为,我再有义正言辞,也不能扭转愚心沉沦自欺。
“葛大嫂,那葛大哥尸身送回家中时,你可发现什么异常”
怕葛大嫂听不明,我说得深入些:“比如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本不属于葛大哥的”
“怎么可能。我们这样的贫贱人家,身上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身外之物,老葛能送回一具全尸,已经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并不放弃:“葛大嫂,再好好想想。如今想救小花,每个细节都不可以放过,难道和葛大哥尸身接触这期间,你和小花真没发生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擦擦泪,凝住哽咽,葛大嫂回忆到:
“女神医,真没什么特殊的。老葛尸身送回来后,我们家连办个灵堂吊唁的钱都没有,就等着第二天一张草席裹了下葬。小花这丫头孝顺,心疼他爹,就趁下葬前给他爹擦了几次身,想让老葛干干净净地走。噢,对了,石头”
“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