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止见晴。
安稳睡了一觉,风寒随汗发尽,我又恢复成昔日那个活蹦乱跳的李淳元。
醒来时见慕容曜睡得沉,我想起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夜,故没吵他补眠,悄悄起身梳洗,跟着用起了早膳。
边喝着热粥,边翻看桌上的名单,闲适间警惕也不似平日里那般高;刚搯了勺粥放在口边,若有所思地深究着这眼前名字的来历,不想肩头忽然探出个脑袋,一口下去,勺中热粥便进了他人之肚。
我略带愤然地扭过头,不偏不倚,撞上慕容曜那甜甜如蜜的笑脸。
他乖乖地卖无辜:“不就是抢你一口粥吃,瞧你这眼神,不至于这么大敌意吧?”
“敌意大着呢。”白了眼,我拨开他讨好的脸:“到嘴的美味进了你口中不说,还损了我的精力和注意力,你可赔不起。”
“谁叫你一心二用?”
他倒是一副占理的样子,顺势夺了我手中勺子,随即挨着我落座下,并端起桌上的小半碗粥。
“以前在白麓书院念书时,李太傅就罚过你这用心不专的坏毛病,怎么老大的人了还不长记性?粒粒皆辛苦,饭得用心吃。张口,啊~”
我哭笑不得:“你当哄三岁小孩儿?!”
欲赏他个爆栗子,不想慕容曜倒是学机灵,身板微微后仰便躲过去了。
他口中振振有词:“哄也好,诓也罢,总之你娘儿俩的身子,是我唯今关心的重中之重。听话,把这剩下的半碗粥用完,我便不闹你。”
“你存心闹腾我?”
我刚欲摆脾气,不想他一把夺过我桌上的名单,满勺粥四平八稳地递在我嘴边:“忠言逆耳,你知道的,我向来说一不二的。”
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片刻,我终是拗不过他的认真,把那勺粥给吞下,并警告到:“随意动他人东西,也是该挨板子的坏习惯。”
伸手欲夺名单,不想他却大手一护:“唔,东西我可以还你,但前提是乖乖的再用碗粥;你这食量跟猫儿似的,你置气闹性子顶得住,可肚子那小的挨不住。”
我酸到:“这才是你的本心用意,怕我怠慢了你们慕容氏的香火。”
他道:“我从不是厚此薄彼之人,再者无前哪来后?若真要那你和孩子较个高低,那无疑是你更重要。唤雪,再给你主子添碗粥来。”
我立马补上:“正好唤雪,膳房不是熬了王八汤?顺道给皇上盛一碗来,熬夜挺伤身的,得补补元气。”
倏然,慕容曜哑然在面:“你这是多小的心眼?还念念不忘这个梗。”
我俏皮一笑,打趣到:“怎么,怕‘同类相残’?”
他笑染颊:“傻女。我若是王八精,那你这王八精的娘子又是什么?”
“我是海藻精啊。”
回味起昨夜笑料,蓦地,我止不住声的笑出口。
慕容曜闷了稍许,忽然邪魅一笑:“早知道,就应该把这段子给改改,改成‘我在给王八讲故事’。”
“你敢!”
一爪子撩过去,拨开慕容曜那不怀好意的笑脸,我倒闷声闷气地吃自己的粥。
扭闹了阵,慕容曜扫了眼名单,忽问到。
“这不是宋衍生辰宴的宾客名单?”
挡住我,他又细瞧了名单一阵,评点上。
“唔,在列人员职务、家世、背景,详尽有据,且条理清晰,淳元,这可是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一口拗:“要你管!反正不偷不抢,来路正当。”
“你在宋衍身边安插有眼线?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操控着多少暗桩,不会连我身边也有你的暗子存在吧。”
“那你猜猜看呢?”
面上虽轻描淡写,但我心中难免膈应。
慕容曜笑得爽朗:“肯定有的。不过有什么暗桩,比得上娘子亲自督阵为夫来得奏效?你一个眼神,或是小指勾勾,或是阵耳根风,我就是藏着天大的秘密也得乖乖招认。”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嘴上不饶人,可心里由衷踏实舒服,我见他甚不在意的把名单放一边,喝起唤雪送来的煲汤,我自己倒反起纳闷来。
半响,我问到:“你看了这名单,没点想法?”
“什么想法?都是指掌间清楚的事儿,没新鲜感自然不好奇。”
我挺意外的:“嗬,挺胸有成竹的。说说看,你如何个了如指掌法?”
可慕容曜没吭声,只是侧头示意了下我跟前新添的那碗粥;我一阵咬牙切齿后,抄起勺子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
短时间完成任务,我捶捶有些胀气的胸口,再次搭上话:“这下您满意了?”
“差强人意。饥饱是你自个的肚子,何必敷衍我?下次用慢些。”
说着,他便捻着袖口为我擦了擦嘴角:“你要的答案:宋衍此时还未成气候。娘子不用这般变着法子来考我。”
“你觉得这答案万无一失?”
“至少眼下是。我估摸着,娘子也是对如今附庸宋衍这帮官员过于稚嫩化而起疑,故现下弄了份名单查证他们的底细。”
快速下了小半碗米粥,慕容曜净了净嘴,继续说道此事上的看法。
“这上面的人,九成是出自先帝提拔的世家武门,或多或少有机会成为这些名门望族下一任掌舵人;宋衍这一招‘礼贤下士’表面上看起来得人心,甚是长远,但深入一解,不难看出他如今捉襟见肘的一面:在老派掌握的实权军中,他仍未站稳脚跟,故这般着急培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