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鹿湘台有点脸面的,哪一个不是心思满怀?
本欲做个上观客,可陶玉华临走前的那一席话,无疑让我镇不住好奇心。
女人算计男人,无非是得失,而相反,女人间过招,得失是小,更讲究心机无双,高低强弱。
我知林思安重利,然她如今依附于宋衍却对宋家起了二心,思前想后难悟间,我越发好奇背后谁有这通天手腕,令似菟丝子般的林思安甘愿舍弃当下荣宠安稳,以身犯险。
这不见庐山真面目的谜团,推敲尚可,然要有番作为,太缺乏实质性证据。
两日后。
上夜小金钟刚响过两次,辗转反侧的我正烦愁难以入睡,小梅忽火急火燎地进了我的寝殿。
小梅禀道,安插在霜华小筑的眼线来信,说二更天刚过,林思安乔装成鹿湘台宫人,从后窗溜出苑子去了北面石林。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麻溜翻下了榻。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为防打草惊蛇,我依葫芦画瓢,也改头换面了番,单枪匹马火速赶去北面石林一探究竟。
是否危险当时丝毫顾及不上,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北面石林地界颇大,且为避开周围巡夜的禁军卫,我出来时未带任何灯烛之类的照明物,只能靠着平时对这石林的记忆,睁眼瞎似的在其间摸黑前行。
兜兜转转大概一刻左右,心急如焚的我正愁找不到北,不想一个绕拐,忽然前方暗色中透来一丝光亮,犹如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者觅得泉水,大喜的我不顾三七二十一,迅速朝光亮传来方向摸去。
“刚才明明有人。怎么,连我也不肯透露半分,跟贼似的防着?”
接近间,对面传来的男子声忽让我警觉倍增,并放慢了动静。
“别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若闹出动静惊动了四周巡逻的禁军卫,你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林思安!!
对人虽压着声,可丝毫不影响我的判断其身份。
找到我要找的人,心中一阵喜涌后又忽来阵清明:这男人的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男子道:“我不也是紧张你,怕你心里没了我,飞醋吃得酸。”
疑惑一丢丢,可当这男子再次开口,我心中对他的身份立马有了谱。
我生平中认识几个这般油腔滑调,爱趋炎附势的?除了司徒南宇那厮,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能对号入座。
摸清了对方二人的身份底细,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这对断了孽的老相好,什么时候又搅合在一起了?
不等我把这疑惑独自消化,只听林思安道:“有脾气发醋劲儿,那好,本事的你去把王爷给了结了,我便可与你双宿双栖。”
司徒南宇一口为难腔:“好端端的,跟我赌什么气话嘛?是,我是怂蛋子,可谁叫如今咱们的荣华富贵拽在王爷手里。所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识时务为俊杰,咱们可不能搞窝里反那一套,得好生筹谋将来。”
“跟着你有什么将来?就你这出息,注定一辈子点头哈腰的奴才命。”
虽看不清林思安什么表情,但从语气间已经能足够断定,她对这个男人也是发自心里的鄙夷。
“别说得那般决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原以为司徒南宇会上气,不想他不仅不恼,反而有种沾沾自喜。
他忙夸耀上到:“现或许我司徒南宇是他宋衍身边的奴才,但将来未必见得是。等你为我生了儿子,过个十年八载的,咱们儿子袭了宋衍的权,那北燕的天下不就是我们的了吗?噢不对,反正慕容轩也是宋衍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等那王八把我们儿子养大,掌了权,大可废了那废物自己称帝。这样一来,你是北燕的皇太后,我这生父亦是摇身一变,成了太上皇,届时谁敢轻视你我?哈哈哈哈。”
林思安当即泼上冷水:“你本事没多大,春秋大梦倒是做的有滋有味。儿子?你儿子死了好几年了,坟头草怕是都一尺高了。”
“诶,人得向前看,美梦成真的天下比比皆是。眼下关键还是你这肚子得争气,奴奴我这也是替你着急,想帮忙呢。”
大话虽天真,但同时也让人感到愤懑。
宋家百年来功勋卓著,将才济济,怎么到了宋衍手里,成了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的败类气象。
真真是一颗老鼠屎打坏一锅汤。
我气未消间,听林思安道:“你没帮倒忙添乱,我已经是拜神烧高香了,劝你还是老实安分点,不然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又一阵窸窸窣窣的捣鼓,似乎是两人在拉拉扯扯,随后便听见司徒南宇软着腔说到:“我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前儿个才帮你把陶氏拉下马,转眼就忘了官人我的好?!”
“得了吧。不过是得了一时人前体会,我可不敢得意忘形。要知道,陶氏虽在王爷面前吃了冷遇,但归根结底,她还是宋家的当家主母;我与她不同,看人脸色过活,只要稍有差池,便再无翻身之地!”
“慌什么。万事不是有我在吗?”
“我能不慌吗?”
林思安一个不大不小的冷嘲,人影开始有了晃动,似乎在寻找思绪缓冲的空间。
片刻,待人影定住,我听她讲道:“我可没你这般目光短浅,以为生下一儿半女便高枕无忧了。当下局势还看不明白?我要想在宋家长长久久安稳,那势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