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半点分寸,还要冷静何用?
收住人前那股怅然若失,我几分疯癫在面:“眼下还有什么翻盘机会?杀了容舒玄倒是省事又轻松!”
而对人于我这话的反应,非但没有劝阻,反而异常认真问上:“娘娘既早有杀他之意,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心软了不成?”
“这,这就是兄长所谓的翻盘?”
自己的疯话,让对人起了疯劲儿,自己却胆怯了。
“难道不是?”
玄冥郑重无比地再反问上我,等待回应间,见我迟疑不消,立马反向我灌输上。
“如今局势瞬息万变,稍有差池,一个迟疑,一个犹豫,都可能带来无法弥补的后果。属下不是要硬逼着娘娘做决定,而是局势要娘娘做出选择,北燕或大历,皇上又或是大历皇,娘娘只能在他们两者中做一个选择。”
惊从心来,乱人心神。拧住眉,锁住了喉,人前沉默寡言半响,我颤声问到玄冥。
“这是盛玉童的意思,故才让你冒险来探我心意?”
他回到““世子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虽知晓属下来意,然却还是处处留有余地,不然他不会在渝州陪着皇上苦战到今时今日。”
眉心惊催出川褶,再次将我的眉头扣紧,片刻思量,我豁然惊问:“难道是成王的意思?”
面对我待有确定感的质问,玄冥如实点点头,把这**分准的猜测坐实。
“成王要属下给娘娘捎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娘娘无狠绝自救之心,那旁人再多筹谋计划,亦是枉然。”
“不是我心软!”
略略高声一喝,不免意气间,亦显得犹豫不决。
“我何尝不急,不乱?日日夜夜盘算着脱身之法,可越算的多,越是患得患失兄长,我眼下太多顾忌了,犹如一具满覆傀儡丝的木偶,最怕自己一时不智妄动,未得解脱,反害人害己!”
“可当下局势需要快刀斩乱麻。”
玄冥一句斩钉截铁,我顿时怔住了。
他稍作调息,道:“皇上当下处境是内忧未平,外患不断。娘娘在大历皇身边时日不算短,很清楚他并非爱屋及乌的宽容性子,反而无时无刻不想至皇上于死地。如今大历已公然和南蛮勾结,把这刀尖对准了皇上的心口,就等时机成熟一刀致命,娘娘真愿见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出现?”
暗火在胸口中起起伏伏,然差爆发开,却还差一把火候。
我还需要一个义无反顾的理由,斩断心中犹豫的尾大不掉。
而此时的玄冥,拿捏得极准:“自古能成大事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娘娘觉得大历皇仍有可怜可悯之处,不是因为他顾惜娘娘感受,而是他未被逼上绝路而已。想当初娘娘本家在大历遭受不白之冤,举家锒铛入狱,大历皇为求自保,竟当着权臣顾家礼的面,将您亲弟乐胤公子亲手掐死,那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你,你说什么?!!”
天塌地陷之感毫无预兆袭来,我整个像一团烈火蓬燃起来,不把心骨烧干誓不罢休。
他垂下头,亦有几分自责:“娘娘勿疑,千真万确。这是当年祖父他老人家亲口对三叔所说,属下无意中偷听到的。论血缘,乐胤公子也是祖父的外孙,想来他老没有说谎的理由属下猜之所以没向娘娘言明,也是怕您当时承受不住,进而废了祖父于您的期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悲极成狂,我当即狂笑出口,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心中压抑。
“我李淳元自负聪明一世,却不想还是一个被人愚弄至深的傻子,大傻子!傻到竟对仇人生了慈悲,生了心软,你活该被愚弄,李淳元你活该!!!”
“娘娘镇定些!隔墙有耳!!”
怕惊动凤栖阁外的耳目,玄冥一时情急,不顾尊卑地冲上前,将我乱嚎乱喊的嘴给堵上。
而我在他大力束缚下,不断挣扎,不断闹腾着,如那眼中不止的泪,得不到一刻歇止解脱。
“苦痛是还报给仇人的,不是留给自己折磨自己的!”
眼见怀中的我将失控,玄冥一句无心,却把我生生地定在他怀里。
对,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再这般稀里糊涂的活着!
亥时一刻,乾坤殿。
刚至乾坤殿门前,忽隔着雕龙屏传来阵刺耳的瓷碎声,紧接着殿内响起句恫人心魂的“滚”,立马僵住这宁夜气氛间的缓和。
我眉头微蹙,正觉时机有些不佳,此时一宫人灰头土脸地溜出乾坤殿,我定了定神,立即辨出是杜裕兴那狗奴才,忙拦住去路。
“杜裕兴,又闯祸了?”
吓丢魂的杜裕兴怔了怔,见拦路人是我,忙请礼:“请皇后娘娘安好。”
全了礼数,杜裕兴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乾坤殿,似乎惊魂未定:“奴才确不知王上因何而恼!王上晚间在玉清阁中与几位大人吃酒,心情还见大好,可一席散了回到乾坤殿中,人就便得沉默寡言奴才以为是王上酒至精神不佳,故奉上一杯宁神茶,不想却惹来王上无端雷霆大怒,奴才也是闷屈着。”
我淡淡笑,并无多少同情:“他的脾气多少我还是知道的,若身边无人造次生非,定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杜裕兴,是不是你瞒着本宫什么?”
“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哪里有胆子隐瞒,就是因为不知王上为何而恼,奴才这会儿手脚还在发软,生怕再惹圣怒。”
说着,杜裕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