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化城中除了粮食紧缺外,还有不少百姓因伤需要救治,故在城隍庙布施同时,我们临时搭建了个药棚,无偿为百姓医伤治病。
人一专注起某件事情,就容易忘记时间的存在,稍稍能喘一口缓气间,发现此时已经是近黄昏时分。
刚喝了两口清水,此时庙门外又一百姓哭抱着他儿子前来求诊,看情况十分紧急,我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人给收容下。
经查看,这孩子因手骨断裂多日,已血瘀肿胀成了牛蹄状,人已出现昏迷状态;若不及时将瘀血散去,重新接合错骨,恐怕这孩子一条右臂不保,还会危及性命。
救人如救火,我立即取来金针,先替这孩子行血散瘀。
正在行针关键时分,忽然大批官兵涌入城隍庙中,立马引起不小的骚动。
施针间不敢一心二用,我忙叮嘱上旁边打下手的小梅:“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并告诉李昭他们,遇事多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生事。”
小梅点点头,立马戴上斗笠纱围前去庙门前探听动静。
幸好城隍庙地头大,且当下聚集在此的难民不少,这群来意不明的官兵一时间还注意不到我的存在;大约半盏茶功夫,小梅又急匆匆地赶回到我身边。
她急说到:“是启元军,且领头的是霍将军本人!”
“霍子陵?他不前往项怀驱逐南夷,跑这来做什么?!”
一时间听到霍子陵来此,我心中亦跟被针扎着似的,上蹦下窜得急。
小梅一边张望着庙门口的动静,一边急应着:“好像也是来赈济难民的,他们的人送了不少军粮和药物来,正在庙外清点堆放。”
此时,又有不少官兵进了城隍庙内殿中,小梅越发着急起来:“霍将军熟知你我,还有小殿下;要不,阿姐我们暂时避一避风头?”
我在孩子手臂瘀肿上平稳落下一针后,低声说到:“我们的人一下子都撤出城隍庙,太招人怀疑。这样,分头撤离,我和李昭暂时先留下,你悄悄带着晋儿与兄长先行返回。”
“可是——”
“别可是了,阿姐应付一个霍子陵,还绰绰有余。况且现下这孩子病情危急,万不能半途而废;等我替孩子重新接好骨头,我和李昭自会想办法脱身,及时和你们会合。”
知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小梅连忙按照我的嘱托,悄悄唤了晋儿从城隍庙后殿墙洞处离开了此地;而我瞧了瞧殿内了情况,把遮面的斗笠纱围戴在头上,继续佯装无事地替孩子治伤。
“将军,难民口中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应该就是那位师太了。”
远远的,便听见来人提及上我的存在,心中如镜湖中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不安的涟漪。
他是要准备上前搭话?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忧心到这一点间,对人沉稳的脚步袭来,人转眼到了我跟旁。
“听闻师太在此布施赠药,渡难救苦,霍某路过天化城,特来拜会。”
说着,端立的霍子陵双手交叠,折腰相鞠,态度间极为礼贤下士。
然此时我却似化身一座佛像雕塑,对他的毕恭毕敬,丝毫不为所动。
霍子陵随从见状,立马鸣上不平:“好生傲慢无礼的佛姑子,没看见我们将军在同你说话吗?哑巴啦?!”
“修南,不得无礼!没看见师太在为这孩童接骨吗?”
责退了随从同时,霍子陵倒是知情识趣的退开了,并嘱咐到参军副将:“接骨是精细活,万不能惊扰,叫手下的兄弟注意些,没师太的允许,不得擅自打扰她施术救人。”
交代完毕,霍子陵立马领着两个随从,又匆匆调转至城隍庙外;收尾期间,我隐隐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对方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过了好一阵,等施完阵,我提醒到孩子的父亲:“施主,孩子现下血脉已打通,等半个时辰后血瘀散了,贫尼再来为令郎重新接骨。望稍安勿躁,耐性等候。”
“多谢师太相救我儿,多谢!!”
面对对人的感恩戴德,我礼数性的寒暄了一二,便悄悄地朝城隍庙口走去,看看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刚跨出庙槛,便惊见一块飞石朝石阶下的霍子陵狠砸去,而霍子陵这木头也是好生硬气,不避不闪地,硬接下对人这一击。
石头砸中他胸前盔甲,“铛”一声清脆作响,把我神魂都震得快出了窍。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我们天化遭难的时,怎么不见你们启元军率兵来援?现在当然不同了,急着在天子跟前邀功求封,想用些薄粮劣药挣咱们百姓口碑,我呸!!我们天化的百姓,不需要你们这群狗官的施舍!!”
对人倒是叫骂的好生犀利,我定住起伏惊心顺势一望,却是颇为意外:这叫骂的男子,不是午时碰见的那位愤愤不平兄?!
回想了番当时他的激烈言词,果然是个敢说敢做的血性汉子。
“敢公然袭击我家将军,还出言不逊,把这反逆拿下!”
“唰唰唰”金刀出鞘的声音,霍子陵的人就准备上前擒人,而此时这闷葫芦忽然人前高喝一声,瞬时间把这将起的矛盾给压制住。
“谁让你在此乱发号施令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帅!”
少有见霍子陵大发雷霆,此刻威慑一出,四周将士参随立马跪了一地。
霍子陵怒道:“你们既然是启元军的一份子,就得时刻谨记,你们腰间的刀是用来上阵杀敌的,不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