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气氛如凝固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放下手中取暖多时的手炉,暮雪大人漫漫无心地挑起了个话题:“小光,你是自个痛快招呢,还是等绿桃请你开口?”
大威慑在前,小光一个小小玉奴岂能招架住掌事的威仪?面色间无端多了几分苍白,然目光此时,却不自觉地朝我抛来。
我对了眼,那滋味一目了然。
非恨即怨。
然此时暮雪大人的耐心似乎十分有限,圈起指节在案桌一敲,顿时这气氛间又重了许多阴沉。
只见小光咬着唇,声中带着极重的埋怨味说到:“不用劳烦掌事多费神,小光认便是。”
真是她干的?
想到昨晚的事儿,我还以为和小光间,虽达不到交心交命的地步,但至少说一架泯恩仇的可能是有的;然此时她堂而皇之地一认,我反倒成了最天真,最蠢的那一个。
可正当这样的思维在成形间,小光忽朝我讽刺来:“我小光这一辈子,从头到尾都吃着天真的亏,本以为进了天欲宫头脑便清醒些,不想没谨记几日教训,还是栽在你这个心计阴诡的丫头手上。我服气,我认栽,谁叫我傻呢?”
“我心计阴诡?明明是你处处跟我过不去,暗中算计我好不好!你这认罪态度,倒理直气壮地倒打我一耙。”
小光也急上劲儿:“我倒打你一耙?昨晚咱们俩干架的事儿,虽口上没明说对错,但我小光是真心想同你和解的;可你呢,除了仗着暮雪大人狐假虎威,暗中排挤我外,你有几分真心实意在?算我小光有眼无珠,信错你,如今你要借暮雪大人的手治我以下犯上的罪,我确实百口莫辩,也没觉得什么理亏的!”
“等等,我,我不是说干架的事!你所谓的认罪,不会是以为昨晚我和你干架的事儿,我小肚鸡肠的在暮雪大人面前告你一状?可眼下,我们询问的并不是这档子事儿!”
“不是?!”
顿时跟遭了雷劈似的,小光那股凌然就义感荡然无存,转而被惊慌无措所占据满。
“不是这事,那当下叫我认什么?”
她一结巴,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得事情坏了。
“想不到你们主仆二人之间,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知是所谓的齐心还是默契不到位。”
暮雪大人一开口,这局势越发朝控制不住地方向发展下去。
静候在旁的薛神医说到:“你主子的伤药里被人动了手脚,导致现下双足发炎红肿,无法练舞。小光,药膏可是我给你的带回凝霜阁给你主子的,且刚听你主子说,药也是你给她上的,那如今出了这纰漏,你说暮雪大人和我不怀疑你,还怀疑谁呢?”
“不是我!我,我没做过!”
倏地,小光如斗鸡似的,情绪爆发开来。
“我敢指天发誓,那盒药膏从薛神医您处取来后,就直接送到了凝霜阁,也是当着她面打开涂抹的,我,我如何做手脚?!”
薛神医道:“期间接触过药膏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且我的行馆到凝霜阁也有段距离,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途中生了歹意,想下手整蛊你的主子呢?况且,里面加的盐辣水并不是什么难弄到手之物,你要做手脚,很容易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空口无凭,可你呢,药膏是你配制的,谁又知道在你给之前,会不会已经出了纰漏?”
薛神医道:“我和应客娘子无冤无仇,且是效力于天欲宫的,我为何要做损害天欲宫利益的事情?反倒是你,敢跟主子出手干架的丫头,想来平日对她的积怨也不小,下得盐辣水整蛊你家主子也是推敲得通的。不是你嫌疑最重,还会是谁?”
“我,这,不是,我——”
三言两语间,小光已经在薛神医巧对下呈节节败退势头;而此时也奇怪,小光越是无法解释,我倒越倾向于她是无辜的。
她通常的谎都是破绽百出,而当下这个无端扣在她头上的罪,无疑太过精密,不是小光这等直肠子能想出来的。
若无帮解,小光这锅背定了,我忙替小光说到:“等等诸位,我有话要说。从一进门开始,暮雪大人还未向小光说明何等罪由,她便主动认了昨晚和我打架的事儿,可见她不是个敢做不当的人。眼下在这药膏中下盐辣水的事儿,性质上论起来,其实和小光冒犯我的事儿是同等性质;都是要受过的事,为何她认一件却反而不认另一件呢?”
薛神医道:“娘子,若两件都认了,便是数罪并罚的重处,这丫头的身子骨可受不起的。鉴于此,你觉得小光会认吗?”
“薛神医您大概是忘了,刚刚小光可是毫不犹豫地认了打架的事儿,且还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若她真有这份儿心计,如何能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如此自然的招认了?换做是任何人,在知道自己要受罚的前提下,该考虑的是如何狡辩,工于心计地把两件事都推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像小光这般,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就无端端跪在这儿给人背黑锅。”
“娘子这话,我听着怎么像在怀疑我薛某?”
稍稍拂了拂额间的痛汗,我依旧保持着从容镇定说到:“我是对事不对人,若小光当下嫌疑难脱,那薛神医一样难以自清。”
“你!!”
“好了,都打住。”
对人正见眼红脖子粗,不想在旁静听多时的暮雪大人,忽开了金口阻止上。
“这药膏一事我会继续让人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