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喧嚣,回时寂静,谁能料到这一来一回间,心境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仓促中,只剩一颗满是忐忑的心在不安中煎熬,不知如何面对将来的前路,将来的人。
不知不觉中,马车的行进速度越来缓,越来越慢,最后竟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而马车厢隔绝着的外面世界,喧闹嘈杂声越来越大。
“世,世子。”
怪异的喧嚣正在滋生怪异的气氛,此时前方的马车帘幕被撂开半边,驱车的随侍也是一脸战战兢兢地唤上闭目养神的荣贞世子。
“天塌了,还是仇家找上门?赶车赶的好好的,谁叫你停下来的。”
“世子恕罪,小的无用。入城门处有大批羽林卫盘查,小人嘴笨,解说无用间,他们说非得请世子爷露一露脸才肯放行;不然——”
“不然怎么样?不下车,难不成想把本世子生吞了不成。”
荣贞世子的声音猛得转陡,其不悦,立马压得那随侍紧张地垂下脑袋,不敢再接下去。
豁然睁开眼,荣贞世子径直扫上我,把话起得意味深长“就借了一上午的光景,那小子便如此沉不住气,居然还派出大批羽林军满大街的找人;真忘了太邺是谁在当家做主,闹这么大动静,也真不怕成王叔他老人家多心了去。嗬,够荒唐的。”
“你在跟我说话?”
听出了话里的弯酸滋味,不敢贸然对号入座间,我小心翼翼地反问上荣贞世子。
“我自言自语行了吧。你们俩都是一个德行,巴掌大点的事情,非要闹出三六九出枝节来,叫旁人跟着闹心。”
说着,荣贞世子躬着背起了身,交代我“在马车内呆着,好好想你自己的事儿,我下去把那些烦人的羽林卫修理修理。”
话毕,人就麻利地钻出了马车。
只听见外面忽起惊声“真是荣贞世子!末将甄柯,参见世子爷;事出突然,末将也是为保谨慎起见,无心冲撞世子爷的贵撵。”
撩开右侧的帘布,马车边已经跪了大片白羽精盔的将士,想必他们就是荣贞世子口中的羽林卫,慕容曜的近身护卫队了。
荣贞世子此时说到“甄大人左一个事出突然,右一个无心,句句占理间,倒好像成了本世子的不是了。依照甄大人的意思,干脆以后本世子亲自露脸赶车得了,省得被您怀疑来怀疑去的。”
“世子爷息怒!末将,末将百口莫辩!”
真话,反话自然一听便知,不过荣贞世子较起真来真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这些羽林卫除了在其跟前跪叩地端端正正外,压根儿不敢多漏不是一字。
“行了,少跟我来些马后炮,大庭广众的,你们不嫌丢人,本世子还嫌丢人。起来。”
“谢世子爷海涵宽洪。”
一众将士再次行赔罪礼后,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此时荣贞世子又同领头的甄柯说到
“迅速传我的话,让你手底下的兄弟不用再满城找了。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大肆惊扰太邺城中百姓,成何体统。”
荣贞世子说得轻描淡写,可此时甄柯大大的为难写在脸上。
“可,可是世子爷,此番搜城不仅是皇上亲下的谕旨,甚至眼下皇上也带着人,在东坊区挨家挨户的排查。这,这事,末将真做不了主!”
“你有本事做主吗?我是要你服从,少跟我啰嗦废话。”
没客气地训了句,满面不悦的荣贞世子给这些愣头子漏了个底。
“本世子说不用找了,就是不用找了;皇上要寻的人,眼下就在本世子的马车中休息着。我正准备带着人去觐见皇上,余下的,不用我多废话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末将愿为马前卒一回,亲自护送世子的马车前往皇上所在之处。快列队退避,让道!”
“倒是让你的马屁拍在了一回点子上。”
不咸不淡地评论了句,荣贞世子便再次登上了马车,返回了马车厢。
或许是见我依旧流连窗外肃然的景象,荣贞世子清了清嗓子,同我叙起了话。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不过是些小场面,对于阿曜那小子过去的疯劲儿,只是毛毛雨而已。”
从恍惚中收回神,品了许久,我才应到他的话“那如此看来,我并不是个受待见的人,只会惹动事端。”
“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
笑不期而至,然他面上彰显的意味,却不见多大嘲弄。
他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以前你依仗着你外祖父,你宋家的卓越功勋,被北燕所接纳包容,那是时局所致;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宋家成为了窃国贼,为我血战卫国的众将士所不齿,你想名正言顺地留在阿曜身边,往后这条路怕是无比艰辛。”
“你觉得我此番回来,是为了争一争这北燕的后位?”
话间,自嘲之笑更迭在面,我不住地摇摇头“多虑了,我已经后悔自己选了条艰辛之路,就不会再傻到雪上加霜。再者,现下的我根本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多余时间去计较这些身外的虚名。做得了做不了李淳元,我心里依然矛盾不解着。”
“怎么,言下之意,你还想长翅膀往外飞,连北燕皇后之位都留不住你的心?”
食指不断地摩挲着下唇窝,荣贞世子一边打量着我的反应,一边说到“虽然你的情况情有可原,但我劝你别把自己的心放得太野,及早做好收心准备;你如今是个有丈夫,有儿子的妇道人家,不思如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