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同慕容曜说,可盛玉童话旨里的矛盾却无声指向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素来知轻重,明事理,阿曜拿不定主意的事,不如你来做个决定,免得我和他争得面红耳赤,还吃力不讨好。”
说着,盛玉童朝我递来眼色,嘴里盛气凌人得很。
“说话啊,澹台无垢此人到底是留,还是不留,选择就这么两个,我给你摆面前做参考,只差你一个决心而已。”
“好了,闹够没有你?!她大病初愈,你一股脑地甩这么多难题给她,她能受得住吗?知恩莫忘报,何况当初是澹台无垢救淳元一条性命,此时恩将仇报,你叫她如何选?没法选!”
“选不了也得选,谁让当下诸事皆因她而起,逃避问题无用。”
上头地反驳了慕容曜一声,盛玉童略微压制了下自己浮躁的情绪,转头对我说到
“我不管你和澹台无垢之间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但有一点你现下必须明白,就是你李淳元,是北燕的皇贵妃,将来的一国之后,如今关系到北燕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上,你必须有个明确的立场。他舍命救你,不代表你们的立场因此化干戈为玉帛;再者,谁人一生没点遗憾愧疚,现实是分明残酷的,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决定权在我?”
许久默声后,我恍恍惚惚地接下盛玉童的质问拳拳。
“在你。”
他铿锵有力应了声,补充上“若我真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人,那此时我也不会上天照殿同你夫妇二人商议澹台无垢的去留,而是先斩后奏,直接带兵去截留人。”
“我知道了。”
心中亦有了答案的我,在回应盛玉童间,已经行动起来。
慕容曜惊色泛滥,忙截住我的去路“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按下他阻拦的手臂,异常坚定地说到“他当下的去与留,绝不是你我三在这儿未成团就能敲定的,难道不该问问当事人的意思?清清楚楚的谈话,明明白白的了事。你叫人赶紧备上马车,若你和玉童有兴趣,不妨亲自同我一道前去,好做个见证。”
交代完我该交代的事儿,我便大步流星地走朝内殿外走;正巧碰到小梅人带着俩孩子来探望我,忽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儿,顾不得与孩子们共叙天伦,忙问上来人。
“小梅,当初我从上京出逃时带出的一应物件,现由谁保管着?”
话题带着突兀感,加之此时慕容曜和盛玉童也尾随而至,小梅硬是在我跟前哑巴了半天。
我等不及间,抛出了个猜想“那些东西遗失在湛江?”
“不是,不是。都在,我一直替阿姐好好的保管着。阿姐这是——”
一听东西都在,我心顿时安了不少,忙说到“你可记得,那些东西里面,是不是有块缺了一半的凤血玉,上面还镂空着一个‘安’字?”
“有,有的。”
小梅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两个男子,紧张兮兮地应答着我,生怕说错了什么话。
我大喜“赶紧的,把那半块凤血玉取来给我;噢,还有,麻烦你再帮我准备一架琴,我急着用。”
“琴?她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你清楚吗?”
盛玉童倒是会捡我话里的漏,但当下心境完全理会不上,我立马甩开场上的纠缠,准备按我心中的决意去做。
刚走了一段,脚还没跨出天照殿的门槛,慕容曜就赶了上来搭了一把手,扶住我“我陪你去。”
他的话无波无澜,平静异常,我忽然感到此时站在我身边给我助力的人,是发自真心的关切。
感谢地笑了笑,我领了他的好意,一同走出了天照殿。
太邺城东,启华门。
远远地,便瞧见城门口处滞留着一辆马车,四周皆是一色的羽林卫,或执刀,或御箭,从城楼到城门脚,里三层外三层间,将一方官道出口围得固若金汤;而此时滞留的马车边上,一个女子领着一队人,同样紧张不下对和数量胜过百倍的羽林卫僵持着。
“以多欺少,无耻至极!”
女子的谩骂更加佐证了她的身份,马车一停,我便急不可耐地冲出了马车厢,冲进了这剑拔弩张的困局之中。
“小光!”
喜忧参半地急唤上对人,可是为等我靠近,她手中的剑立马调转了剑头,狠生生地逼停了我的脚步。
“你还有脸来?忘恩负义的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就是你对公子救命之恩的回报?”
看看四周的情形,我亦知小光此时为何对拔剑相向,怨声载道;她虽骂得在理,但我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克制住自己作涌的心,我目光越过小光人看向那辆滞留的马车,许久后,开口问到“他在里面?你能不能代为通报一声,请你家公子下车当面一叙?”
“叙?叙什么,没什么可叙的。”
小光狠言拒绝间,目光又警惕地注意着四方动静,又冷嘲热讽上“你们可真会翻脸不认人,有求于我们时,就待之以上宾,如今求到了你们所盼的,又反过来觉得我家公子是个威胁,便生了歹心想处之而后快?我告诉你们,天欲宫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如今三使正集结大批人马全力赶赴太邺,要轻而易举地留我家公子做客,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你们几个听好了,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得护住公子本尊,等待援手来助!”
“是,誓死保卫公子周全!”
单薄几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