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陵巡防归来,我这里依旧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些焦头烂额。
忙碌无声间忽多了聒噪,心境一下变了。
刚一瞟见那堆无人处理的白芍果实,我急着用间,立马不客气地吩咐上霍子陵:“把你的将军威风收一收,我们这缺人手,赶紧把那堆白芍果实碾碎了,我等着用。”
“噢。”
几个医官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差遣他们的大将军打杂,自然有些缓不过神来,面面相觑在自己的岗位;片刻,有个医官似乎觉得我这样的安排不妥,欲替霍子陵接受那堆活,却被我一口拦住了。
我恼声质问上:“这位医官大人,你现在手上的活儿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献殷勤?脑子清楚点吧你,现在外面多少中毒的士兵们等着我们配制出解药救命,他身为启元军的将帅,这个节骨眼上我认为他更应该亲力亲为,多担待些,你在这儿瞎干预什么?做好你当下该做的事,要是出了半分岔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话分毫不留情面,当场骂得那医官面红耳赤的。
无怪乎,连续三个多时辰未歇一口,顶着累,抗着饿,要我有什么好脾气留在那才奇怪了。
“话丑理端。你们不用在意我,继续忙你们的,既然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搭把手自然义不容辞。”
说着,霍子陵快步走到那堆白芍果实堆放的地方,把果实放在药盅里,又问到我:“碾多少,碾成什么程度?”
忙中的我,随口答到:“当然是越多越好,碾得越细药效越好。赶紧麻利地行动起来,别嗦嗦的。”
这番对话后,很长时间里没人吭声一句,只有人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身影,和那单调的捣药声。
“如何?”
准备入白芍果实粉,我急走到霍子陵跟前,看看他这段时间内的成果。
“就捣这些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要求?”
满满一盅白芍果实的粉末,他稍稍停下动作,背着手擦着鬓间热出来的汗水。
“还行,凑合着用。”
言间,我就从药盅里取了好些粉末,急急忙忙又赶回那熬着药的锅边,一边用小秤计算着分量,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粉下入药锅中调和。
霍子陵此时问到:“桌上的那些白芍果实我都捣完了,你不是说越多越好吗,其余的在哪儿?趁这个空闲,我一并给你处理了。”
没急着搭话,待将药量下精确后,我这才腾出空闲来搭理候在我身边多时的霍子陵;一头热汗,伴着些掩不住的倦色,倒叫我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没了。余下的事,我和几位医官大人们会看着处理,将军还是去歇一歇吧;何况你的热烧未愈,且又是关键时候,可得仔细着不能垮。”
霍子陵道:“吃了你开的药,已经好了许多,不碍事的;反而是你,从踏进驻防营就没歇过一刻,一直劳心劳力地为我启元军中毒兵士操持配制解药,我说什么也要同你坚持到最后。”
忽感觉到对话中有些气氛变了味,可当下有医官在场,不好挑明间,我也只能变法子让霍子陵消停下来。
灵机一动,我指着烧着药锅说到:“行吧,既然将军坚持,那我只要大材小用委屈你一回;把这熬药的中火看稳了,过旺了,过小了,势必会影响熬制出的解药效力。这烧着九个药锅,眼下就交给你了,可别走了神。”
嫌他挡道间,笑笑的我推了他一把,又开始专注到其他制解药的工序上。
我交给他的活儿简单,但是极耗人耐性,很快霍子陵察觉到自己和这营帐内的忙碌格格不入时,开始有了坐不住的迹象了。
他终是谨慎地问到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正事还是闲事?正事我听,闲事免谈。”
早准备好搭话的我,应上他。
“正事。”
“那你问吧。”
他道:“我是好奇着,你为何如此清楚此毒的化解之法。”
“因为研制出此毒的人,我认识,也从那人的研毒心得中见过关于此毒的记载,自然知晓这解毒之法。”
“我能问一问,他是何方神圣吗?”
说到此事,我手上的忙碌也暂时止了下来,待认认真真把霍子陵的反应观察透,我回应上。
“此毒叫‘丧魂散’,最初研制出这种毒药,是一个江湖上人称‘毒手药仙’,薛阳的人之手。他现效力于西疆天欲宫,因机缘巧合结识了此人,故清楚此毒的来历。”
“又是天欲宫。天欲宫?莫非你这些日子”
知道他此时悟出了什么,我甚不在意地说到:“大惊小怪什么?是,我这失踪的一年多,一直都呆在西疆千名山上。想必将军对这天欲宫宫主无垢公子的能耐,依旧是记忆犹新吧,他手下有几个能人异士,似乎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这一年多,是被天欲宫宫主,那位解忧郎软禁了起来?”
我有些岔气:“霍将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爱天马行空的瞎猜乱造。我若真被无垢公子软禁,此时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野秋鹤,同你和商抗敌大计?这事三言两语,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再者,这其中的曲折迂回,似乎与将军并没有什么切身利益关系。”
“自然有。”
他蓦地一答,谈话的气氛陡然变了个味。
“您说丧魂散的毒出自那位毒手药仙之手,他如今效力于天欲宫门下,而我军中的弟兄却中了那位毒手药仙的秘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