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霍子陵当下一副求知的坚持样,我知道这事不说明白,怕是他会寝食难安。
“霍将军,昔日北燕宋氏嫡长女宋小钰,她的生平事迹可有耳闻?”
“您是说您外祖父家的那位表亲,靖德帝身边曾荣极一时的荣妃娘娘,宋小钰?末将虽不曾得见过荣妃真容,但听说早在三年前,她便因毒害皇子,畏罪自尽在北燕冷宫中。”
说着,霍子陵瞧我的眼神中多了慎重,我自然明白他在顾忌着什么:宋小钰别人口中凄凉下场,与我有着密切关系,甚至于说,我是她这场厄难的一个见证人。
但事实上,宋小钰昔日在北燕冷宫中的凄凉,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戏码,若不是前时因周暮雪的缘故,遇上了她本人,我怕现在还认为宋小钰早已不再人世。
“宋小钰她没死。”
“没死?”
我的回答像是个天方夜谭的说笑,让霍子陵感到无限困惑。
我道:“宋小钰她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在天欲宫的帮助,下嫁给了南夷现风头正盛的翼德王,也就是南陲这场即将到来的厄难的主导者。”
“您的意思是,当下南境浩劫在即,其中很可能的原因,是因为荣妃记恨着过往你和她间的恩怨过节,故意挑唆所致?!”
“是不是,不是宋小钰本人亲口承认,都不作数。但有一点我很肯定,她对我的怨恨,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可以说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
此时,我一边捣着药,一边说分解到个中关联:“宋小钰不想看着我好过,而让我不好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让北燕乱,永无宁日。她有这样的执念不散,在喜欢惹是生非的人眼里,宋小钰自然是一把趁手的刀,借她伤人得利多么美哉的一桩好事,岂可轻易错过?而恰恰这个人,曾赐予我无数磨难痛苦的始作俑者,是她偷偷将这丧魂散的毒转手传给了宋小钰,故为今日局面早早的埋下了祸根。”
想到周暮雪,不过是嘴角那一丝淡然无比的笑,而所谓的恩恩怨怨,早已随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我再道:“你也见过她的,就不知将军还有没有印象。当年未躲避追兵,我借道大历蓟兴郡,欲逃向衢州,不想被将军逮了个正着,请回了上京做客;而那位出卖我行踪,给将军通风报信的女子,应该就是眼下流出丧魂散之毒罪魁祸首。”
“是她?!”
“就是她。”
看样子,霍子陵依旧记得周暮雪,并抱着几分对往事的愧疚;我并不在意间,想着既然告诉他其一,不如就将隐藏的其二一并告知他。
我道:“可不要小看我这个曾经的婢女,就因为掉以轻心,不知道她手中吃过多少回暗亏。而她,不仅仅是效力于天欲宫,无垢公子麾下一名出色的杀手,其真实身份乃前朝大周皇室遗孤,大周的公主;她效力天欲宫的目的,就是借助天欲宫在西疆的影响力,在这乱世中兴她的复国梦。”
想到什么,捣药的我微微停下来,又说到:
“哦,对了,‘后周’这个名字将军应该不会陌生吧?现下后周那位的小皇帝,就是她的亲弟;只可惜这位小皇帝天生心智不全,无法继承先祖意志,光复昔日大周风光,倒让天欲宫宫主澹台无垢,这个大国相成了后周国背后的真正掌权者。”
“这是个关键。”
一瞬间,霍子陵的语气变得凝重。
他道:“眼下南夷铁骑就在我们前方,若此时再来个后周添乱补刀,即便合当下北燕和大历二国之力,怕也难压制对方的来势汹汹。”
“也不见的澹台无垢掌控的后周,就是来添乱补刀的,说不定是个帮手呢。”
“这——”
浓眉一挑,霍子陵露出了错愕之色。
“您把我说糊涂了。当下您把后周摆上台面,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个暗藏的敌人不可不防,为何转眼又有了成为了帮手的可能?”
“我在赌啊。”
“赌?”
“对啊,我在赌我和澹台无垢间的约定够不够诚心,与其悲观的挨打,不如把事情尽量往好的方向想,或许会成为一个意外的出路也不一定呢。”
这样的话,非但没让霍子陵得个安心,反而他面上的惴惴之色越发浓厚了。
我观察了片刻,问到:“你何时变得如此悲观?霍将军,这可不像从前意气风发的你。”
“我想,我真过错过了很多事,也越来越摸不透您这个人。”
顿时,一股惊错扑面,除了干干几丝僵笑,做不出多余的表情来。
此时,倒是他够释怀的,露齿一笑,说到:“也对,自信是好的,赌得很对,该放开心的去相信这位解忧郎是友非敌;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几个不喜欢的。”
“将军你哪根混筋又窜了?”
一时间觉察到不妙,我借故打止到令人尴尬丛生的话题。
“将军您左边第三个药锅,火小了好多,快添炭!”
睁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片刻,他涩涩地朝我笑了笑,顺从用竹夹朝炉子中送了两块炭火。
调节着炉子中的炭火,小会儿时间,那渐旺的火照耀上他的脸,红彤彤的,像块烧透了烙铁般。
我正犯着嘀咕,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语气过重了些,让他觉得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而此时他却开了口。
“忽然之间,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仗,憋得浑身难受。”
就着他当下的心境,我思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