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照顾的很周到,刚落脚不久就派人送来了可口的斋饭。
只见禅房壁书上这样写着:
计功多少,量彼来处;
忖己德行,全缺应供;
防心离过,贪等为宗;
正事良药,为疗形枯;
为成道业,应受此食。
大约是为了融入厢房中那副佛家“食存五观”之念,一顿清淡晚膳我和盛玉童吃得很是静默,没有只言片语地交流,默默地遵循着佛家戒训。
用过斋饭自行收拾好碗筷还归,盛玉童去真龙寺走动打通人脉,顺便打探下慕容曜的近况;而心燥不止的我,一个人在这禅房中静坐多时,不见盛玉童归来,便决意到真龙寺四下逛逛,打发有点清闲的时间。
廊檐外的雪声依旧清寰于耳,呼吸着清新冰凉的山间空气,和着寺院里特有的安宁祥和之气,我之前焦躁地心也渐渐舒缓下来。
不知不觉地逛绕到真龙寺中的一处偏殿,烛火摇曳的莲花长明灯,簇拥在宝相庄严的佛像脚下。
我踏过佛殿门前的高槛,昂着头,怔然地望着那尊面带悲悯慈祥的佛祖金身像片刻,心生敬畏间又不禁上前几步,双手合十跪在供桌蒲团上,敬上三个虔诚地叩拜。
求得佛前定心间,却不想诚心叩拜之时,耳边竟响起了清明静心的钵声。
礼成,一脸狐疑地我顺势望上声音由来之处,惊愕地发现,不知何时这佛堂偏殿中多出了一个面色慈祥老和尚,手持戒尺为自己敲响不远处的铜钵盂。
“心静则安,烦止则宁。”
大约明白自己是贸贸然闯入佛殿重地,行为颇为唐突无礼,跪着的我忙再次双手合十,朝那老和尚尊敬地施上一个致歉拜礼。
“民妇唐突闯入,无意打扰大师在此清修礼佛,望见谅。”
“世人皆有佛性,兼有悲天悯人之心,施主虔诚向佛之念何来唐突之说。”
老和尚礼仪地向我还上一礼,放下手中的戒尺,不紧不慢地又从手边执起油壶,为一盏盏长明灯的盏托之中注入灯油,慈和地与跟前的我攀谈起来。
“女施主应该就是今晚留宿在庙里的客人吧。寺内生活本清苦,若敝寺有不周之处,还请施主多多见谅。”
添着灯油的老和尚慧眼如炬,一言道破玄机,我惊讶之余也不糊涂,立马意识到此人在真龙寺身份不低。
我忙谨慎起来,更客气地回到:“大师太客气了,贵寺佛心人和,并无不周之处。”
“来者皆是客,理应的。”
老和尚并未怪罪我擅闯佛殿的意思,凝着佛陀拈花般慈和之笑,依旧把细地为长明灯添着灯油,且点滴不洒;光这份添香油的功夫,没有个二三十年的持之以恒,怕是做不到他现在的熟练之境。
况且此人佛面慈和,亦不失持重之稳,气势对比下便让人望而生敬。
从蒲团间缓缓升立起来,我带着疑虑,虚心地向这位老和尚一拜,轻声地询问上。
“恕民妇僭越,还未请教大师法号如何敬称?”
“女施主太过礼谦了,老衲法号静念,乃这真龙寺的主持方丈。”
静念大师!
心猛一颤,我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撞了大运!
此时,供桌上那一盏盏长明灯,在静念大师添过灯油之后,燃烧地越发明亮了。
山间地夜风不时窜入这佛殿,摇曳着供桌上的烛火,如一颗颗闪烁正盛的星星在绽放光华,给人一种无形的拂尘洗心之安。
而未动声色的静念大师,虔诚地朝伫立在跟前的佛祖金身像,持敬地一膜拜,礼成之后便满脸宁和地望上身后的我。
和煦的笑,透着宽和。
真诚已至,话题自来。
此时静念大师问上我:“听说施主是来探望澄念的,是吗?”
“正是,不知静念大师是否能通融?”
他道:“是否通融,取决于女施主和澄念间,有着怎样的俗家尘缘?”
“不瞒大师,民妇和您这位座下弟子有夫妻尘缘未了,听闻他有落发出家之念,心急如焚间,特不远千里来真龙寺寻他。”
我不加掩饰地道出来意,苦涩间,心中丝丝苍凉委屈感跳出控制,染上了我眉目之间。
举头三尺有神明,满含伤情的心似乎瞒不过佛之法眼,静静地等待着对人训诫。
静念大师道:“相由心生,悲从中来,若一念不澄,顿生烦绪万千。恕老衲妄言,女施主似乎也是执迷重重,不得开悟。”
我也是倏然一怔,有感静念大师乃得道高僧,故应上心之真想:“民妇本为一世俗间迷途之人,眷恋红尘情爱已深;此番夫婿因我之故而舍身入佛门,民妇难承生离间,故前来贵寺讨个人情,还望静念大师慈悲为怀,成全我们夫妻团圆。”
“缘由因,念成果;万事自有其理法在,生生循环,因为果报,岂是一蹴而就的简单业果?皇后娘娘会来真龙寺,老衲并不意外,世有‘夫唱妇随’之说,澄念与施主有尘世姻缘,你来敝寺寻夫理所当然;但决心遁入空门,诸多尘缘便无牵无扰,敝寺亦有拒绝之理。不过老衲认为,皇后娘娘和真龙寺立场相悖间,与其无畏的争执而生口舌业障,不如当着佛祖之面做个禅论,断断清明如何?”
如何断,如何清明?我不敢拒绝,也不敢贸然接受,心里十分矛盾。
静念大师见我多时不语,亦猜中我心中的迟疑不定,温和而笑间,将手中佛珠递了过来。
“皇后娘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