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

以上,他和那个画画的好上了。

程惜自己知道,季随不是没回绝过她的爱慕之情,他每次回绝都没有太让她难堪,是顾忌着她的面子,毕竟同在救援队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这次,程惜十分崩溃。

他居然和一个登岛没几天的陌生女人好上了?!

那个女人她见过,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让男人一见就把持不住的妖精。

就是个气质有点儿特别的一般小美女。

绝不相信季随是随便乱约的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栽倒她手里。

输的不甘心不服气。

*

骑出基地大院,季随本来是要直接去小酒馆,不知道怎么着,一不留神开了个小差,骑着车拐到了9号院门口。

还真有点儿尿急。

进不进去?

来都来了。

他妈的这儿本来就是老子家!

脚掌一圈蹬到底,自行车前轮哐当顶到院门上。没顶开,门锁着。

不是今天已经出院了?

季随一条腿踩地,伸手向上摸门墙洞里的钥匙。

院门突然从内打开,紧接着一道水柱从门内pēn_shè而来。

猝不及防,他被浇了一身水。

倪莱拿着水管,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季随:“我操?!”

倪莱这才认出季随,连忙把水管丢到地上,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季随全身被浇了个透。

他跨坐在自行车上,收回门墙上的手,扯了下贴在大腿根的湿裤子:“水平挺高。”

倪莱:“我在浇花,听到有人撞门,以为是小偷或者七哥那边的人。”

季随:“我刚以为自己尿崩了。”

倪莱:“……”

季随抬眼看她,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抬手盖在她脑袋上左右拨弄了几下,骂:“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脑筋有问题D潜叩娜耍你拿根破水管就能把他们冲到海里去?!这是浇花的皮水管,不是他妈的高压水枪!门又不是纸糊的,你锁着门躲里面,他们能伸手把你拎出来?行,就算他们踹门,手机是摆设?你就不会给我发条微信打个电话?!!”

季随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拨到一旁,随手把自行车撂到门口,踩着地上的水管往院子里走。

操,刚被水管一刺激,差点儿当场就尿了。得赶紧把尿急解决了。

倪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收起水管,关好水龙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已经好了的那块破皮,慢吞吞往屋里走。

前晚在救援船上,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说话,却突然吻上她的唇。

在她反应过来以前,不但舔了嘴唇上的那块破皮,还把上面的血吸干净了。

突然吸血鬼附身。

然后,在众人错愕的注目礼中,他站起来走进船舱,一直没再露过面,直到刚刚突然出现。

没有告诉她名字,没有解释那晚的举动。

不过倪莱已经知道,他叫季随。

前天夜里下了救援船后,倪莱和伤病号一起被送进救援队基地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他叫季随,是页沙岛海上救援队的队长。两年前一个人驾驶着帆船穿越太平洋来到页沙岛,在这里停留了两年。至于他是哪里人,她没有打听出来,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倪莱想着这些走进屋里,季随正好从一楼洗手间出来。

他脱了t恤搭在肩头,水珠顺着腹肌和人鱼线流进裤腰里。裤子水湿,包裹着健壮的大腿……

非常引人遐想和犯罪。

倪莱垂眸,耳朵红了一层,接着他在院门口骂自己把手机当摆设的话茬,说:“我之前有给你发微信,你没有回。”

本来想找话题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结果话出口,气氛好像更加尴尬了。

季随瞧了她一眼,从肩上拽下湿哒哒的t恤,在手里掂了掂,上前两步走到流理台的水池前,把t恤上的水拧干,拿在手里抖落开,伸脑袋往身上套。

脑袋从领口出来,拽着t恤边往下拽时,他眼睛瞟到流理台上的一盒药。

季随眼神不着痕迹地略过去,套好t恤用手扥了扥,抬脚往楼梯方向走:“我上去一趟,拿点儿东西。”

药名他认识,以前有战友从东非维和回来后,得了战后心理综合征,吃过一段时间的这种药。

这么多年,她该不会是天天被人追着揍吧,还挺……顽强。

季随站在二楼主卧门口愣了会儿神,决定还是进去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记得有把备用钥匙在书房抽屉里。他转身穿过走廊,推开书房的门。

一地的画稿。

海风吹着画稿,卷起两张到他脚前——无脸男孩骑着单车载着一个无脸女孩。

这就是她那天说不想走的原因?那晚骑着小电驴送的她回来。

她原话怎么说来着?

画画的灵感是被你刺激出来的,三年来,我第一次有了拿起画笔的yù_wàng,是在我看见你的“哔——”后才有的。

魔性洗脑的那声“哔——”刺进他脑壳。

季随抽了抽嘴角,抬脚绕过画稿,一路到书桌前拿了钥匙。

地上的油画一模一样,全是无脸男孩骑单车载着一个同样无脸的女孩。

这是在……找不同?

油画消消乐?

季随拿着钥匙,地上找钱般盯着画稿往回走,还真找到了不同——无脸男孩的脸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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