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从黑暗中亮起,香初纯子黑长眼睫毛颤动如蝶翼的缓缓睁开,入眼的是昏暗的房顶,有着日式的风情。香初纯子清澈眼瞳微微一缩,有些恐惧,有些惊喜,缓缓抬起双手来,看着精细秀美的十指纤纤,看着洁白细嫩的胳膊,看着修长柔腻的双腿。
香初纯子芳心可可,她恍然如梦,想起了那一段最黑暗的记忆,双手双脚在如雪的刀光之下被砍断,随之而来的是剧痛,四个断口却被用胶质封着,舌头被割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躺着在潮水般的疼痛中渐渐麻木中死去。
她听到哀嚎哭泣,她听到悲鸣怒吼,她听到了死亡的声音,什么都做不了,她看到了火光冲天而起,看到了鲜红危险的火焰燃烧了房间,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静默中等死,那是死亡的恐惧,但香初纯子并没有什么好惊惧的。
死,也就死了吧。
后来就是无边的黑暗,香初纯子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断掉的双手双脚舌头,都完好如初,仿佛那些痛苦悲哀绝望都是梦境一般的,可是她知道,那些都是真实的。
吱呀一声,有朦胧的灯光随着门被推开,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香初纯子眼眸眨了眨,定定的看着温和而笑的云落,一些散碎的记忆浮现,那是蓝色神秘纹路的猿猴面具,那是温暖的怀抱,那是一抹鲜红如火的吱吱声。
是他救了自己吧?
香初纯子这样想着,身子娇弱无力,都起不来身,想要盈盈拜倒,就像是那些媚忍老师教导的那样,都做不到了。
“没事了,放心,你还活着,这就很好。”云落淡淡的说着,随手救下香初纯子,对云落而言是很随意的,要是香初纯子与他有害,他也不介意随手杀了。
这般的云落,看着香初纯子的眼神,带着温和的笑意,红鼠糖糖懒洋洋的趴在云落右肩上,眨巴着蓝宝石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香初纯子。
香初纯子柔媚的开口答谢,说出来的日语却是不成字句,新生出来的香舌她还不能控制自如,可也听得出清音柔媚娇腻。云落微微一笑,香初纯子就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
云落对京都感到第一次惊奇是听到布谷鸟叫,不在树底下,京都也不算绿树成荫。
东京的第一次签售会,也是海妖的粉丝见面会,非常的成功,云落一天下来,握手签书的足足有五千六百七十三个,这还是云落注意着不让自己太过超凡了,可这样的成绩也让清水田中很是惊讶的赞叹不已。
香初纯子静美娴淑的跟在云落身边,红鼠糖糖乖萌的趴在女孩香肩上,云落有意无意的让糖糖一直跟着香初纯子,也有着让红鼠盯着香初纯子的意思,要是香初纯子做出不该有的举动,那糖糖小朋友就会让香初纯子知道,四级异兽的狠戾。
在清水田中那边,香初纯子是以云落的导游身份出现的,云落也没有跟清水田中详细介绍过,清水田中很有分寸的也没问,只是在清水田中的眼中,大概是将香初纯子当成了援助交际的姑娘了,谁让香初纯子又纯又媚的像一只小狐狸。
从火车站出来的人第一眼望京都保不准会失望,眼前是现代的街道,现代的公交车站,穿着现代的行人,哪里看得到一丝古意。站在红绿灯前,等着过马路,绿灯亮的一瞬间,人行道上传来鸟叫声,很清脆。
…京都人真想得出,伴随着绿灯竟然是鸟鸣声声。不只一处红绿灯,从西本愿寺走到二条城,过马路,一路听鸟鸣。有两种,一种不认识:啾,啾,啾,像只小鸟儿在一饮一啄,抬头时就欢快地叫一声。另一种叫声很熟悉,是布谷鸟,布谷,布谷。
让云落听了有回到春天,站在原野上的感觉。比起稍显拥挤的京都站前,城西的南北大道宽而空旷,东西的小巷静而幽深,低低的木格子门,纸窗,渐渐显露出作为古都的京都式风情。香初纯子乖静的跟在云落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柔顺的浅浅笑。
日式园林之美,云落是从一个瓦片上开始领略。
京都的园林散布在不同方位。寺庙,历史名人的宅邸都以庭园景观之美而闻名。从地图上看,西本愿寺最近,于是云落把西本愿寺定为第一个游览地,再往北一点是二条城。香初纯子很自然的挽起了云落的胳膊,云落随她去,暂时来说,云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
美人与我,不过浮云。
香初纯子也不知道,身边这个大明星海妖,这个神秘强大的男人,还在琢磨着她的生与死。香初纯子从初生到长大,都是被大家族掌控着的,是被培养出来侍奉那些大人物的,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什么都没有,就如浮萍一般。
日式的寺庙给云落第一眼感觉很素淡,灰色的屋顶,深色近乎发黑的立柱支撑或木条镶嵌,浅黄或白色的墙面,洗旧色的木格子窗,无一不朴素,但朴素的洁净,好象雨水冲洗过无数次,微尘不染的洁净。
第二眼细看,这素淡颜色中又有一种规律性的排列,那是通过线条来表达。屋棱的线条,窗格子的线条,疏淡有致,说不出特别在哪,只是一抬头望过去,有一种和谐的韵律感。
老树和黑鸦,是第三眼的印象。
寺庙的古老不只可以从脱落的壁画来判断,院中的老树亦是默默无言的证人。西本愿寺的老树上,还落着毛色漆黑的乌鸦,乌鸦的叫声虽不太喜人,和这空旷的庭院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