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
听到弥勒这粗俗的骂声,我顿时就是一股怒火升腾而起,这话语,我是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我堂堂黑手双城。居然也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一天。
不过说句实话,我内心之中,未必不会这么骂自己。
但自己骂和被人骂,终归还是不同的,就如同自嘲与嘲笑一般,我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整个人都感到满满的恶意,胸口那股怒火烧得我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恨不得将整张皮囊都掀开来一般。
那种感觉,似乎整个人都要炸裂开去。
羞辱,像针,刺得我这憋足了气的球儿即将崩溃。
然而真正让我待不住的,是那漫天的神佛,化作无数攻击点。朝着我全力而来,这种感觉,让人根本应付不及。
仿佛天在陡然之间,轰塌了下来。
轰!
这一幕我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无数的面孔都似曾相识,最终在我疯狂转动的右眼之中,都化作了无数光点,朝着我的周身倏然杀来。
亮剑!
这一幕似乎如此的让人熟悉,就好像是梦中相似的场景一般,尽管我知道飓风过境之后。我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支撑得活的,但是却依旧还是长剑给扬了起来。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死得太窝囊,体面一点,也是对我存在这世间四十多年的尊重。
剑起,在扬起的一瞬间,我将所有的牵挂与生死都抛开脑海之去,眼中只有那漫天而来的攻击。
战!
血液之中某种蛮荒的记忆在这一刻陡然升起。我提剑而上,不但没有防守,反而是咬着牙,大咧咧地迎了上去。
此战不为生死,只为尊严。
铛!
这一剑穿云过月,这一剑惊风挽雨,我四十多年的经历和修为,在这一刻。终于陡然爆发了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或多或少地靠着别人的庇护而活,在面对着超出自己一大截的厉害对手之时,总是能够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说到底,其实都是蚩尤在帮着我,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然而到了后来,我却渐渐地把它当做了习惯。
这让我变得没有那般纯粹。总是不能够将自己融入那种极致的境界去。
因为我有了后路。
退路之上,就是蚩尤,一旦是遇到不可能解决不了的事情时,我都不得不放开自己的防备,让心魔上身。
然而让我羞愧的是,同样都是一具身体,但是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我的战斗力在心魔蚩尤的主导下,立刻就爆表,任何敌手都为之臣服,任何困难都迎刃而起。
这样的结果,是我所期待的么?
不是的!
师叔祖李道子曾经对我说过,蜜糖虽甜,但是给我糖的魔鬼,却绝对不安好心。
他还告诉过我,倘若是我化了魔,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头颅斩下。
现如今,那个表情严肃、内心似火的老人已然离我远去,再也实现不了他的诺言了,而我却不得不面对着即将灰飞烟灭的境地。
我唯一能够做的两件事情,第一,就是让自己死得更有尊严一些,而第二点,则是不要让心魔夺去控制权。
战斗在继续,封神榜的笼罩之下,天地之间,一片金光。
在我面前的,有漫天的神佛,尽管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幻影,并不真实,然而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却让我为之震撼。
我以为自己并不能撑过一分钟,甚至会在第一股攻势之中就被灭掉。
然而我却不知不觉地坚持了下来,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不知不觉之间,我变得无比冷静。
这种状态,有点儿像是心魔附体时的那种超然感,但是绝对没有置身事外的旁观情绪。而是真真实实地感受着全身各处的力量和反馈。
掌控全场!
随着我在人群之中起舞,那种万军丛中冲杀挥血的感觉顿时将我整个人的情绪都给扩散开来,直到此时,我终于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来,那就是自信。
一种,可敢与天下交锋的壮志豪情。
我一生经历过的大战无数,除了那些形成倾倒式碾压的,一直以来,我总是会碰到无数比我强大许多的敌手。
对于这些人,我总是生不出太多必杀的信心,都在战战兢兢,感觉屈居人下。
然而实际上,此刻的我,已然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之上,与那些我曾经景仰的厉害角色并肩而立了,我与他们之间,所差的,估计就只是这个强者之心了。
强者之心,我若是能够找回这个,或许能够完成最终的自我救赎。
领悟到了这些,我将自己的大脑放空,开始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在战斗。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并非是破罐子破摔的那种置之不理,而是一种将自己所有的资源掌控,然后与外界进行合适分配的过程。
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无限接近于李道子曾经带我领会的境界。他私冬才。
它曾经看起来很近,又似乎十分遥远,然而最终,我终于在这样高强度、每一秒钟都有可能死亡的战斗之中,感受到了。
顿悟!
战斗开始变成了僵持,无数看起来凶猛无比、势不可挡的攻击,都变得越来越柔和,我在人群之中翻腾跳跃,眼睛已然不再我的主要观察手段,所有的毛孔和肌肤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活跃。
比我更加活跃的,是我手中的饮血寒光剑。
弥勒曾经对我说,求剑不如求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