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熹说的平静,话语间却是字字杀机。
“都杀了?哪里的都杀了?”郑钦还持续在巨大的恐惧中,听得郑熹此言,口中不由问了出来。
“当然是律津。”郑熹声音未改,低着头看着地下跪着的郑钦,耐心的解释道,“难道,你还认为我还能把襄阳城的都人都杀了不成?”
站出来的郑钦,本已经万念俱灰的心中,却似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堂上老人风轻云淡间说出的内容,在耳边恍恍惚惚。这个自己认为印象很清晰的老人,天下间一直传闻年轻时代游手好闲的“四不公子”,那个张扬着的、拿腔拿调不务正业的的熹爷,突然间,自己已经完全的认不出了。那此刻温和、淡然的语气绝非假装出来的,然而,正是这种冰冷的温和,让郑钦心中的恐惧不断酵着。这种恐惧并非来自面前老人的权势,而是来自老人身上郑钦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说不清的东西让名震南武林的铁剑门主,如面恶魔。
是郑潜的死,带给他冲击后的巨大改变么?郑钦低着头看着烛火投下的身影,心中无措,无从得知任何信息。
为什么要组织松鹤楼的晚宴呢,那感觉如同,自己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可能,自己真的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吧......
夜空,依旧暗的深邃。
虎墨沉香的佛珠依旧在银老人的手掌间无声盘桓,只是在老人身上,相比过去的几十年好像多了些完全不同的东西,这一刻的老人犹如神魔。
微凉的大院中,两只夜隼升腾而起,带着死神的讯号,向着黑暗的天地间,向着汉水的上游与熟睡的人们飞去。
静静流淌的汉水边,是熟睡着的律津小镇和镇上无辜又手无寸铁的人们。
这个注定要被襄阳城或大秦帝国铭记的夜,在这一刻步向了血夜混乱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