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和李白在南老爹草棚中养伤时候,大山深处,两个身影出现在李凭遇到凌九霄的上坡上。
其中一个身着紫红色丝袍、头插玉簪的身影,在山坡草地与岩石上欢快的蹦跳着。阳光下,玉簪白如凝脂,在空中划出一道乳白色线条,华美异常,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正是七迦子。
跳了片刻,七迦子仿佛发现了什么,道了声“奇怪”,便那么大刺刺的坐在山坡上,死死的盯着一株狗尾巴草,一动也不动。
冯大川站在山坡上,看着坦露着自己后背,盯着狗尾巴草入神的七迦子,犹豫了许久后,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将手中毒针又放回鹿皮囊。
回过神,打开手掌,才发现汗水浸透手心,滴落在地上。
“哈哈,怎么,不想杀我了?”一个轻佻的笑声兀然响起,一直入神盯着狗尾巴草的七迦子已经转过头,正讥诮的看着他。
“你,诓我出手?”在七迦子诡异的眼神下,冯大川急忙后退两步,全身戒备的看着七迦子。
“不不不,我绝不是诓你。”七迦子神经质般的向挤了挤眼神,“”不要紧张,太紧张就不好了,我如果诓你,肯定不会让你发觉的。”
冯大川心中一凛,看着眼前一副真诚样子的七迦子,知道七迦子说的是实话。
想到几天前,这七迦子找到他这个襄阳地区黑子副组长,并当着他的面杀死另外两个副组长后,冯大川才知道,组长更夫已经被七迦子早些时候杀掉了。面对有备而来,掌握着自己家人信息的七迦子,冯大川只剩下效忠一条路。
作为铁剑门内黑子的投放者,冯大川隐约的知道,眼前这个神经兮兮七迦子和他的“搅和”计划,应该在当天松鹤楼惊变中扮演一些角色。而这个角色是什么,冯大川不知道,更夫的下场摆在那里,他也不想去知道。
天下行走过五关前,动手杀死黑子组长插手地方事务,这是冯大川从来没有听说的事情。冯大川不明白,只需要回圣门过得五关,天下的黑子都归眼前的七迦子,他干嘛还要杀死小组长夺权。毕竟,还没走听说哪一代的天下行走没有过过五关,冯大川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一代天下行走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现在冯大川完全没有心思去担心七迦子,他担心的是自己,投向七迦子这件事情,就已经让冯大川惴惴不安,背叛圣门的下场,让冯大川想都不敢想,只是自己现在算是背叛圣门么?
冯大川跟着七迦子也有几天了,深这七迦子每次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每次见到他,都是不同的性格,有时是腼腆书生,有时是儒雅文士,这次又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么多正常,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完全不正常了。
他也说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七迦子。
“你过来看。”七迦子献宝一样,仿佛怕被其他人听见,指着眼前的狗尾巴草压低声音悄悄的说,就好像方才放声尖笑的人不是他一样,“这株狗尾巴草很奇怪的。”
冯大川绕到七迦子面前,这就是一株普通的尾巴草,干枯的草叶泛黄,挺立风中。
七迦子迎着冯大川看向自己疑惑的的目光,仿佛在诉说什么秘密一样,“它枯死了。”
“是的,它枯死了。”这一刻,冯大川头上青筋迸出,对眼前这个人的恐惧完全不见了,大热天自己跟着这个疯子,走路这么远的路,来到山上,就是为了看一颗草,一颗枯死了的草。
这一刻,冯大川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然后,他发现,七迦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就真的在像看着傻子。
“他是把我弄到这里来杀我的?”冯大川心中一寒。
“没明白么?此时还未到深秋,你看着大山上,有枯死的树,有枯死的草。各种美丽花,漂亮的草由于各种原因,都枯死了。”七迦子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向周围值了一圈,“可是,你看到有枯死的狗尾巴草么?”
“这狗尾巴草乃是山野田间杂草,虫不生、牛羊不食,铲之不尽,灭之不绝。生命力极强,从来不会在周边大部分草都能活着的时候枯死,可是它现在死了。”
“是么?”冯大川心中诧异,半信半疑的看了一下周边,好像确实没有枯死的狗尾巴草,心中想着,“没有便没有吧,一株草而已,死便死了,只要是你不是来这里杀我的就好。我来陪你看草死了的,也无所谓。”
七迦子看着冯大川的眼神,怜悯之色愈发明显,“还不明白么?它是被人弄死的。”
说罢,七迦子掏出一把匕首,在距离狗尾巴草根部的土地上远远的挖了起来。七迦子,动作很快,也很仔细,期间止住了想下手帮忙的冯大川。
片刻之后,一个斗大的深坑在狗尾巴草旁白被挖了出来,很圆,看着这个深坑,七迦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这里。”七迦子在深坑蹲下,匕首如飞,在土坑的壁上轻轻划下一层薄薄的土,逐渐,一条条干枯的草的须根在土坑壁上显露出来。
七迦子舒了一口气,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这些草根,已经没有和泥土连在一起了。”
冯大川跳下土坑,和七迦子并肩站在一起,轻轻用手指在坑壁上拨开一些土之后,在显露在眼前的草根,确实是干干净净,放佛用水清洗过,在土之间,形成一个极其细微的空隔。若不是七迦子的指出,自己现在也不会发现。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