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辽人的马种好,北地苦寒,所生养的马都胸阔鼻圆适合长途奔袭。而我朝的马大多产于河南、河北,气候本就不适,养的马大多习性温良,难胜战骑长途追击之用。就是这种马的产量也远远不够用,所以许多马都是从榷场购得。官家购马向来只管数量不管好差,以重金向西夏、辽人市马,换来的却都是劣马。这些马做做农活还能勉强对付,用来行军打仗却是……”
“那我们换个地方养马不就行了?”刘武忍不住插嘴。
“牧场难找啊!”项钟摇头道:“我朝的牧场本就不多,后幽云十六州被辽人所占。余下的牧场不是变成农田就是成是皇家的猎场,马性喜寒畏热,北地就这么些地方,难啊。”
“那就无法可施了?”
项钟有些困惑地说:“用什么法子,老汉只是个小卒也说不上来。不过当年王相在时,施以‘保马法’,人人养马以充赋税,倒的确起到一些效果。但与辽人的马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徐诚忻想想也明白怎么回事,说道:“还是因为牧场问题吧?”
“小哥说得是,”项钟道:“辽人牧马随季转徙,不断逐水草肥美的地方,且养且奔,顺着马的天性。而我朝百姓,只求早日成事,喂的是枯槁杂草,又极少奔跑,养出来的马自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徐诚忻听了暗暗叹气,不由想起后世的家畜养殖场,一个是放养啃野草一个是圈养喂饲料,这就是急功近利付出的代价。这马的事先天不足,大宋是很难有所突破,没有马就没有骑兵,以步兵对骑兵这仗可就难打了。除非……除非能收回幽云十六州,但幽云十六州是如此紧要的战略要地,难啊!
不行,难也要将它搞到手,不然再过几年女真人灭辽南下,大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养马建骑兵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看来还得在火器上下功夫,先拿下几个优质的牧场再说。经过这一仗,赵煦也应该懂得军备的重要性了,跟他说说多半能成。
其余俩人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咬牙,并不知道他在思考军国大计,只当他又在暗暗生气。
“项伯,你是贩马的。依你看来如果朝廷直接向你购马,你可有能力收到良马卖给朝廷?”
项钟迟疑了片刻说:“我看俩位也非一般人物,又救过我的命,老汉就直言相告了。如果要问我购马,我拼个倾家荡产也要将良马送来,只是别人却是万万不肯的。”
“为何?”
“因为无利可图。”项钟直言道:“先不说这价钱,虽说低了点但也算有点微利。关键是这‘马引’太过麻烦,需得去京城兑换,来去的功夫、路费就是一大项。如果不去也成,那只有转卖给大户,这利润自然又要剥去一层,若非紧急谁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至于“马引”徐诚忻也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政府给你打的白条,想要换钱,必须拿着“马引”去京城,别无分号。
“要是没有这些顾虑呢?”徐诚忻追问道:“如果朝廷让你从国外贩良马进来,价钱随市、现银交易,你们可有办法大批的将马贩进来?”
“大批?”项钟不解地问:“大至要多少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
项钟沉吟片刻,缓缓地说:“老汉混迹榷场多年多少有点数,契丹、西夏等国虽明里严禁向宋私售马匹,但他们对我朝的茶叶、瓷器、丝绸等物十分喜好,暗中交易从未间断。特别是近年来,辽人官家也悄悄参预进来,不过他们只要银钱。如果再加上回鹘、女真,一季购上五千匹应该不成问题。”
“一季才五千匹……”刘武有些失望。
徐诚忻却不以为意,一季五千是在这种高压政策下的数量,如果朝廷一鼓励,这数量还真不好说。他只是想不到回鹘也不远千里跑过来做这趟生意,看来大宋的产品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国际贸易,这一片天空大有可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