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徐诚忻睡得正舒服,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噼呖叭啦的脚步声响个不停,只听一人厉声说道:“留一队人进去,凡有擅闯州府大牢者,就地格杀。其余人跟我一起截杀刺客,死活都行。”
牢门立时被推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他们个个刀出鞘、箭上弦,找好位置屏声敛息盯着牢门,只等有人进来就把他捅个马蜂窝。
徐诚忻不知出了什么事,一骨碌爬起来,把脑袋贴在铁栅栏上也向门口张望。望了一会毫无动静,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低声问附近的一个兵:“喂,哥们,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并不理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门。
“老周,老周,你知道吗?怎么回事?”
“你没长耳朵吗?都说了有刺客!”
“靠!”徐诚忻有些郁闷:“还有到大牢里来行刺的,刺谁啊?”
周通判叹了口气说:“大牢里就你我二人,你说他是来杀谁的?”
“不会吧!”徐诚忻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火铳,暗想:那一百两银子化得真值,幸好哥身上还有一个保命道具。
“你放心,至少今天我们不会死的。”
徐诚忻奇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因为凭她的手段,要想取我们性命,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哪会惊动那么多官兵。”
“听起来,你好像认识他。”
周通判不再说话,一脸不甘与痛苦,却又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情。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我真不该认识她......”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里面的守兵就收队了,看样子是让刺客跑了。外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还真象周通判说的,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徐诚忻好奇地问:“老周,刺客是谁啊?”
...
徐诚忻突然想起那个神出鬼没的女贼,她身手那么了得,不会是她吧。试探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那个女的嘛!”
“你怎么知道......”他脱口而出。
“我靠,还真是她!”徐诚忻一惊,那女贼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她要是下手,还真是没法防范。“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哎!并不是她要杀我们,要我们命的另有其人。”
徐诚忻想了想,道:“我明白了,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人就是你主子吧?”
见他不说话,徐诚忻便知自己说得没错,他接着说:“老周,这样的主子你还护着他,我是真替你不值啊!”
“值不值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如今那女贼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你还有数!”徐诚忻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周通判缓缓地说:“能死在她的手里,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徐诚忻一愣,失笑道:“不是吧!莫非你跟她有一腿?这......你的口味有点重啊!她那张吓人的鬼脸你都吃得消。”
“你胡说什么?!”
徐诚忻猥琐地笑道:“老周,其实我也能理解。再怎么说,她那身段、气质的确没的说。真要办起事来,只需把蜡烛一吹,或者干脆蒙上脸,那滋味照样销魂,对不......”
“你住口!放屁!”周通判大怒。
徐诚忻吓了一跳,悻悻道:“我不过随便聊聊男人间的话题,生那么大气干嘛?不说了不说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牢门“咣当”一声,被人大力推开,何大人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他背着手,一脸怒气,也不说话,在周通判门口来回踱着步子。那老周却是一脸安逸,挂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说!那两名刺客是什么来头,如何找到她们!”何清源突然吼道。
“何大人太高看我了,老夫不过是一阶下囚,如何知道这些东西?”
“姓周的,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有你好果子吃!”
“哈哈哈哈......”周通判大笑几声,说道:“老夫早已引颈待戮,不劳大人提醒。不过看你如此气急败坏,那刺客必是已经得手了吧。”
何大人一时语塞,冷笑一声说:“哼,得手又怎样?只要他还在大宋境内,便早晚要将他抓回大牢。”
周通判长长地吁了口气,说:“以后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想了想又说:“何大人放心,有我这个主犯在此,你还是可以交差的。”
何大人想想也拿他没办法,便对着几名手下厉声道:“加派人手,给我把他们看紧了。若再出现差池,小心我要你们小命!”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徐诚忻听出点意思,正想发问,隔壁却传来了几声大笑。
“小徐啊!你那儿还有酒吗?老夫想喝上一杯。”
把自己叫得这么亲热,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可见这老头心情不错。
徐诚忻笑着说:“冲着你这声‘小徐’,我就分你一杯。”说完便倒了一杯从墙边的铁栅间递了过去。
周通判接过来一饮而尽,说:“今日起,老夫再无牵挂了。”
徐诚忻叹了口气,说:“这么说,你的儿子真的被救走了?那你可就活不长了。”
周通判一愣,说道:“你还真不简单,这事都让你看出来了。”
徐诚忻说:“这是我家娘子提醒我的,现在看来还都没错。只是,你就这样等着他们来杀你?”
“那是自然,只有死在他们手上,才会让他们放心。反正早晚都得死,本来还担心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