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玟将那幕后之人说得如此形象高大,徐诚忻很是不服。
本来光凭那把弯刀不足以认定他里通外国,刚才那样说不过是随口胡诌,不想她竟认得此刀,连忙上前请教。
镔铁其实就是古代的一种钢,把表面磨光再用腐蚀剂处理,便可显现出各种花纹。用镔铁来做剑则极为锋利,有“吹毛透风”之誉。只是这种冶炼技术在宋代尚未成熟,更别提制作刀剑了。不过契丹有作为礼物曾经献于大宋,而契丹也没有冶炼镔铁的记载,一般认为都是取自回鹘及西域诸国。
“小心刀上有毒!”徐诚忻见她拔刀出鞘赶紧提醒。
“毒物都藏于这些花纹之中,刀刃是不会有毒的。”蓝月玟解释道:“此刀的确不是我大宋之物,前段时间我在一友人那里见过这种刀。据说乃契丹赏赐草原勇士的信物,名曰‘葛骨’,凡携葛骨者均为契丹皇室认定的勇士,地位自然高人一等。不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这是与李列接头的探子随身之物,对此你有何看法?”徐诚忻目光炯炯。
蓝月玟一惊,略一沉思回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来跟李列接头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要来窥探铁卫营,不慎被你们发现。”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徐诚忻抗声道:“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还有桌上的那封信,正是李列用弓箭射出去的,要没有人接头他送什么信?等等,信的内容你看了不会透露出去吧?”他突然想起对方并不是与自己一伙的,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谁稀罕......”等她看完信的内容也不禁动容,脱口道:“天下竟有如此厉害的东西,这火炮,你这儿果真有此物?”
“是有火炮这东西,不过李列也是有些夸张了。”徐诚忻有些懊恼地说:“我再次警告你,这消息关系到铁卫营、甚至我大宋的国防,你可不能随意泄露出去。要是让契丹人知道了,这火炮的效果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蓝月玟对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有些不甘地问道:“你确定带这把刀的人是来与李列接头的?”
“很确定,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也不强求,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帮忙。”
蓝月玟咬了咬牙,缓缓说道:“此事我自然要去查个明白,若发现你骗我定要来找你算帐。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便回去南方,再也不管这些事了。”
徐诚忻发现这事对她影响蛮大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她们师徒要是不再插手,自己就大有安全感了。便说:“回南方倒也不必了,你要是想过几天舒心日子可以去杭州,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去我家书房的吗。我给紫瑶写封信,就住那儿吧!她是个好姑娘,很容易相处的。”
蓝月玟白了他一眼道:“你也不必急着赶我走,你当我喜欢来找你?那杭州的房子原是我奶娘的老宅,我儿时常在在那里玩耍。奶娘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每日为我读书中的故事,我初回杭州自然要去探望一番。可惜,如今她早已做古,物是人非,不去也罢......”
“原来如此!”徐诚忻叹了口气道:“你一定不喜欢别人占了你奶娘的屋子,怪不得你老是装鬼吓人。”他顿了顿又道:“不对啊!难道你小时候不跟父母住一起吗?”
“我小时体弱多病,家父为官又常常奔走于各地,所以一直寄养在奶娘家里。直到后来师傅找到我,传我武功心法,身体才渐渐好起来。直到我成年,父母才偶尔来探望我几回,相比而言师傅与奶娘于我远比父母更亲近些。”
“哦......难怪你这么听师傅的话。”
“其实我违背她的意思已经不止一次了,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孝之徒,你这话让我愧疚了。”
“不就是救了我一命吗?救人一命胜造七阶浮屠,又没做错。”徐诚忻辩护道:“再说孝也有大中小之分,孝身是小孝,孝心是中孝,孝志是大孝,孝慧是大大孝,你行的可是大大孝,有什么可愧疚的。”
“你倒真会找理由,是对是错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这一次......”她说了一半突然站起身说:“我还有事要办,这把刀先借我一用。”
徐诚忻也习惯了她来去自如的作风,只问道:“行,不过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说过的话。还有,今天你来找我就是来聊天的吗?”
“你放心,今天我只是路过,没什么事。”说罢倩影已经掠出营帐,瞬间湮没在夜幕之中。
蓝月玟自然不是纯粹的路过,事实上她刚刚与师傅在城外吵了一架,然后分道扬镳了。以江湖门派的规矩来说,她与师傅吵架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们这对师徒却是向来如此,蓝月玟从小就被师傅宠坏了。其实她师傅就如徐诚忻讲得那样是个怪人,仗着自己貌美如花,武功又厉害,行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讲规矩。
偏偏她的心上人却是个极重规矩、又有身份的显赫之人。这次回京她为见心上人一面苦等几个月,那负心人竟硬躲着不加理会。她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伤心之余只得打算带着蓝月玟离开此地。
俩人行至城外,蓝月玟突然说不愿就此离开京城,一询问才知道是因为一位叫赵谏的公子哥。一听这名字蓝月玟的师傅立即跳起来,声称:你要是不跟他绝交,便与我绝交。蓝月玟见她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将人家打死,心中气闷,与她顶撞了几句便赌气跑了。
赵谏此人她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