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宗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来找他了,因为两个人都很忙。今天天都已经快黑下来,他还叫人来叫他,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莫非赵舒
回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李列的口供真让她给弄出来了......问王旭,王旭也不知道。只说陛下见了一个什么人便命我来找你
了,让你速速前去。
徐诚忻懒得再猜,骑上快马与王旭一起赶往皇宫。进宫以后,早就过了掌灯时间。不知从哪冒出两个提着灯笼的小黄门,照着王旭
的指挥在前面引路,直奔景政殿。
一路上异常的安静,时不时的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在巡逻,各处要道和门口的卫兵也增派的人数。徐诚忻感觉宫里的气氛有些
不对劲,似乎有一股暗藏的杀气在隐隐弥漫。
“王公公,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皇宫有些不一样?”徐诚忻忍不住问道。
“嘘!”王旭停下脚步,低声道:“徐副将不可多言,只要心中有数便是。”
“可我还没数呢?王公公不防提点一下。”
王旭犹豫了一下,道:“徐副将不是外人,我只能跟你说不仅宫中加派了卫兵,整个京城都加强警戒了。前几天巡检司、殿前司、
侍卫亲军的各位大人都进宫面圣了,据说连陈桥驻军也调了三万兵马,正在路上呢。”
徐诚忻心中一跳,道:“这是为何,难道京城里还会出什么事不成?”
“宫中谣传太皇太后玉体有恙,为防万一,所以......”王旭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不可多说,或许一会儿见了陛下就会明白。
”
徐诚忻猛然想起时近夏末,也许高太后的大限快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高太后虽不是天子,却行使着天子的职责,这和换皇帝没
什么区别,估计朝廷里又要好好折腾一番了。想想自己每天在铁卫营闷头训练,朝中大小事务一点消息也没有,实在有些不妥。
但是自己当官属于制度外提拔,不象人家那样一步步爬上去,仅半年多时间就成了正六品骁骑尉。这升职太快,一点群众基础也没
有,万一出个什么事连个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赶紧取出几张银票塞到王旭手中,道:“王公公这么关照,兄弟也不能将你当外
人,这些小钱且拿去喝个茶。咱们是***过架的,以后也少不了相互帮衬。”
王旭一瞟那银票的数目,心中暗喜,面上却有些为难地说:“徐副将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的,说不上谁帮谁。但既然徐
副将把我当兄弟,咱也不矫情了。”将银票收下又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别让陛下等久了,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唠唠。”
“好,先见陛下。”
俩人都不是达官显贵,交个朋友只需区区几张银票就能搞定。其实交朋友也讲究个门当户对,而且地位越低越容易交到诚心的朋友
。他们二人虽算不上真正诚心的朋友,却有着共同的基础,都不被众朝臣待见又与皇帝走得较近,抱团取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通报后,徐诚忻快步来到哲宗的书案前,行了礼侍立一旁。他暗暗观察了几眼,发现他的神情已经与往日大有不同。他身上再也看
不出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完全是一付神彩熠熠、侍机而动进取姿态。
哲宗正在看一张地图,见他来了也不急着说话,又看了一会才抬头问道:“杜子骞的伤势如何,多久能康复?”
“回陛下,据军中大夫说到完全康复至少要一个月的样子。”
“一个月......”哲宗失望地叹道:“太久了,朕等了不这么久。”
徐诚忻心中一动,道:“陛下是要用铁卫营吗?”
哲宗也不回答,从桌上拿起几道折子递给他说:“这是代州都监孟元和参将高继宣送来的,还有易州刺史李江北与广信军主将袁汶
的折子,你先看看。”
徐诚忻赶紧打开:“......近期辽人气焰日盛,无视我朝边界,常纵马提刀于城墙之外。城外各村十室九空,非死即徙,城内百姓
人心惶惶、惊恐莫明。我军将士无不义愤填膺,欲与辽人一战以雪前耻。然臣等职守北门,不敢义气用事。细观辽军势态与往年实有异
,彼奉州、中京、大定诸军均至,臣以为其志不小也......恳请陛下塑国威、恤百姓,是战是和早做定夺......”
这是代州来的折子,言辞稍稍有些激烈,似乎是在责怪朝廷的不做为。而李江北与袁汶说得却与他们大不相同,因为辽人在边疆抢
掠是常有的事。通常都是小股骑兵快进快出,宋兵虽然人多,但很难追到他们,所以只能被动防守。
显然易州所面临的辽军跟往年并无差别,袁汶的广信军有三万之众,面对小股辽人自然是信心十足,他们还不时主动出击砍杀了几
百入境抢劫的辽军。当然折子里稍稍夸大一点数字也是难免的事,几百就变成了几千,功劳大大地。
徐诚忻看完后也不敢轻易下定论,问道:“陛下,不知朝中大臣们有什么看法?”
“除了章惇和范纯仁略有异议,其余人均认为辽人只是国内闹了点饥荒,想从我朝百姓手里抢些粮食填饱肚子罢了。建议只需督促
戍边将士巩固防卫、安抚军民即可。”
“那使相他们又是什么意见呢?”
“派使臣前往辽国,敦促辽主约束部下,遵守澶渊之盟,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