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宿舍。校道旁的榕树生了新的绿芽,不远处的芒果树的叶子亦是愈发青翠欲滴,微风拂面,迎面吹来树叶新生的清香。
“你现在,可以说一说了吧?”周远问。
“嗯,我和他是高中三年的同学。我们都是理科生。我和他高二在一起,大一开学前就分手了。”明晴微微晃着他的手,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后桌交流多了就情窦初开了呗。”
“那他现在不在c市读大学吧?”
“不在,他去南京了。”
他松了口气。南京距离c市还是有挺长一段距离的,万一那个男生忽然想起初恋的美好想来找她,也不容易来。
“那你们……在一起时一般都干些什么?”
他尽量委婉地问,有些紧张地盯着她。
“能干嘛啊?就互相讲讲题目,偶尔有空就在学校里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她停住了脚步,看着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他赶紧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随便问问。”
她撇撇嘴,本来应该会因为他的多疑而不高兴的心现在却一阵窃喜,许是由于他的紧张与担心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他的心中是重要的。他明显的占有欲,从某种意义上满足了她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
“我想更加了解你,晴晴。”
再往前走着,他这样跟她说道。
她反问:“那你觉得你现在还不够了解我吗?”
“不够。我想了解你的全部,了解你就要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包括你身上的一块小小伤疤,我也想知道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身上的痣,我也要清楚它们在哪儿。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我都渴望去了解。我要把你紧紧留在我的生命里。
这样偏执狂热的念头,他当然没有说出来。这种念头他光是自己想着都觉得变态,所以明白说出来一定得吓到她的。
这样一来,他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偏执和强烈的占有欲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生了根的,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开始有这种意识了,而且一直很好地隐藏着。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像了解自己一样?”
“那尽量就好了。”
周远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摸摸她的头,这样答道。忽的,他眼睛一亮,拽着她往前跑。明晴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一起。
他停在了开满了三角梅的亭下,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一般,兴奋道:“你们学校的三角梅,开得真是好看。”
原来他这样兴奋是看到了盛开的三角梅的缘故啊。
明晴仰头看着那镂空水泥亭的亭顶上笼着的一簇簇洋红色的三角梅。刚从远处跑来的时候,那三角梅在灯下被微风吹拂,倒有些像一大朵水彩画中的洋红色云朵了。花开的是那样的热烈单纯,花间甚至容不下一片绿叶的点缀。
“好漂亮。”她叹道,“教学区不在这个方向,我平日里也很少拐到这个地方,所以都错过了这样好的景色了。”
“这里是你们学校的什么地方?”
“应该是教职工生活区吧。”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而且时代比较久了,你看,那样的建筑,再怎么样也是个老式小区了。”
风大了些,有不少三角梅随着风飘落。明晴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朵三角梅,笑道:“我家住的那个小区也有这样一座三角梅亭子,不过花开的没这样灿烂。夕阳西下,小区里的居民都喜欢去亭子里乘凉聊天。”
摇着大菩扇谈天说地的慈祥老爷爷老奶奶们,追逐打闹的小伙伴们,算得上是明晴童年回忆里的一点甜。她犹记得那时天色晚后妈妈就会下来找她和弟弟回家,有时候手里还会拿着两条小毛巾,给跑得大汗淋漓的她和弟弟擦汗。不,其实仔细想想,她的童年还是很无忧无虑的,只是自从父亲离开了以后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她才习惯性地把十八岁前所的回忆一律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和你一样,小时候的回忆也有一座三角梅亭子。”他脸上也浮现出了回忆时的微笑,“我外婆家有。我小时候,就是在亭子下听外婆给我讲故事的。”
周家向来家教严格,所以周家长辈一向很注重对他的管教。他到外边调皮捣蛋一旦被长辈们知道了,回到爷爷奶奶家必定要被罚边左手手心挨板子边背周家家训。
为什么不打右手?因为挨完板子后他就被关在大书房里临摹字帖平心静气,不摹上一帖《灵飞经》不准出来,写的字不过关还得重新摹。
小周远握着毛笔的手手腕微微打抖,小脸皱成一团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眼泪水还在眼眶里直打转。嗅着紫檀熏香炉散出的香气,看着眼前摊开的生宣与字帖,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孩。
他那时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是好动的年纪。让他在挨了打后这样心平气和地摹字对他而言真是巨大的折磨。可他能怎么办?再怎么不乐意他也得摹,还得心平气和得摹,如果不聚精会神地运笔的话写出字必定不过关,又得重摹。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芒果椰汁糕。这时候,他不就想着回家或者是去外婆家。回家的话父母虽然对他管教也严,但是因为难得陪他的缘故所以只要他乖乖的就宠着他,带他出去旅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