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正捧着一盆花色艳红月季的碧玺看着走出来的自家小姐,又接连低头看了数眼自己手上的花盆,突然就有些嫌弃手上的花来。
先前她还觉得这满院子的花,夏日里就数这月季最为娇艳,孰不知最娇艳的还是自家小姐。不过小姐已经有大半年来不曾穿过颜色衣裳,如今去瑞王府报仇倒是穿得十分耀眼。
放下手中的花盆中,碧玺有些期期艾艾地凑到了叶婉茹跟前,细致地打量起自家小姐来,这一看碧玺才发现,自家小姐眼角眉梢都带着舒心的笑,再也不见从前半点的沉闷。
这又让碧玺有些惆怅起来,她们使了那么多法子小姐能开怀一笑已属不易,眼下不过与“顾公子”互通心意,便见小姐与那时不同。
心中稍有失落后碧玺便已经释然,对于自家小姐能重新开怀一事,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至于是何人能让小姐展颜便也不那么在意。
叶婉茹太过了解碧玺,那丫头转眼珠她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先前一直穿素色衣衫有为恒毅守节的心思在其中,且也是存了祭奠之心……但如今他们已经相认,她自是不会再穿素色衣衫来膈应自己,更想要借此来遗忘那一段时光。
只是眼下这些事她却是不能说出口的,毕竟恒毅没有打算把他的身份搬到明面上来,是以该瞒着的人还是要瞒着。
一想到恒毅每日顶着顾清临的那张脸行走在人前,忍不住心下酸楚的同时又有些感到好笑,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一个人,现下竟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
这厢叶婉茹想着段恒毅站在檐下眉眼含笑,那厢碧玺一个劲儿地朝虹玉叽叽咕咕地使眼色小声嘀咕,眼见着自家小姐这副眉目含春面带浅笑的模样,便越发地有些看不上那顾家公子。
“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出发前往瑞王府,你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快去梳洗吧!免得失了礼数。”
轻语吩咐了一句后,叶婉茹这才莲步轻移到屋里。
本来她没打算眼下这档口便登门瑞王府,毕竟瑞王殿下尚在瑜城未归,而她与殿下自来较好,若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怕是会以为她趁机拉拢瑞王府上的女眷。
然而与恒毅相认后,知道恒毅眼下的处境,她便不想让恒毅分心来担忧她的处境,更何况这件事也算是她埋下的祸根,那么理应她出面调停处理。
至于郑荷华会作何选择,她并不在意。话说开了,任她郑荷华脸皮再厚,也不会在背后做些小动作来惹人生厌。
直来直往最好,解决了郑荷华,便也算是解决了闻语兰,谁让闻语兰素来与郑荷花交好,且大有同仇敌忾之意呢!
瑞王府上今晨一早大雨过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清晨的一场暴雨打落了不少的荷花,而仙荷园里又数那片荷塘里的花最为娇贵。
毕竟这处园子是当初郑荷华嫁到皇子府时大殿下闵柏涵亲自命人栽种,只因郑荷华名字里带了个“荷”字,闵柏涵更是提笔亲写了“仙荷园”命人拓下做了园子的名。
这满池子的莲花不仅仅是瑞王殿下重视荷侧妃的象征,更是代表着荷侧妃,满园子的下人们哪个敢不重视?
且今日郑荷华都接连过问了几遍,这让一众侍从婢女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就差拿网兜去荷塘里捞拾被打落地花瓣。
“春杏儿,你看我今日簪这个如何?”
坐在梳妆镜前地郑荷华手中拈着一支紫玉质地的玉兰花簪,花瓣中几点穿了金丝的红宝石珠子随着她的晃动而轻颤两下,像是玉兰花随风轻动一般。
“这个最衬您的肤色和气质,您戴上这个可不是要叫这满园子的花都失了颜色。”
春杏儿笑着夸赞了两句,连忙轻步上前双手接过郑荷华手中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郑荷华的发髻间,稍稍退后两步后,看着镜中的人这才笑着打趣起来。
“奴婢记得这支玉兰簪还是王爷送您的,平日里您都舍不得戴,可奴婢听说这紫玉珍贵,更宜养人,可见殿下对您的心呢!”
“我也知道珍贵,可阖府上下这么多女眷中,唯有我这独一份儿,就是想戴也怕太过招摇惹得人心不快。”
郑荷华看着铜镜中的人面带浅笑的模样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簪子上的花瓣,略微垂了垂嘴角,也有些怅然起来。
“左不过是我的簪子,放在这匣子里日日能赏玩一番也算心满意足,太过打眼总归是会吃亏。”
“如今殿下前往瑜城评判民乱,你没看那边都整日里吃斋念佛,我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不是给王爷找难堪呢!”
说这话时的郑荷华眼中有些怔忡,更有一丝迷茫,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是想要通过那双眼睛看清镜中人的心中所想一般。
方才她说起殿下时竟是那般自然,且在这一瞬间……她竟然以为她和殿下当真是鹣鲽情深的夫妻,而非是她心另有所属。
这一刻的郑荷华心中也是有些慌乱的。
殿下与她本就没有一个良好的开始,且她对殿下从未生过心思,从前见过殿下的次数更是寥寥几次,只因她谨记殿下是她的姐夫。
而少女怀春时,他便自然而然地入了她的眼,埋进她的心,只是不等有所进展时,殿下便毁了她的梦,同时也毁了她!
更是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她对殿下有恨、有怨,却唯独没有爱。
她恨殿下,她恨郑风华,更恨郑家那个心术不正的夫妇,可她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