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摔在地上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伴着闵柏淳有些粗喘的呼哧声,让房门外伺候的一干婢女和小厮们都不禁抖了抖。
站得距离房门最近的大婢女听见这道响声后,眼神颤了一颤,而后已经顶在门槛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些小厮和婢女们同样神色有些憔悴,眼睑上都泛着淡淡的青色,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大婢女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带着担忧的脸上现出一丝疲惫来。
自从昨夜王爷后半夜从宫中回来后,就把人关在房间里,叫人送进去许多酒以后,便不许任何人进入,且还叮嘱她们不能禀告王妃。
也不知道昨夜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王爷情绪真么的反常。
整整大半夜,王爷房间里始终未踏出半步,而他们这正院里伺候的人也没敢离开半步。
现在好不容易听见王爷出声了,却还是这样的声音,这让他们担忧的同时又有些心惊胆寒。
王爷虽然平日里待他们有些严厉,甚至是寡言少语的,但像昨夜那样不发一语的模样,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一名站在大婢女身后的婢女眼中神色有些惊慌,伸手拽了拽大婢女的衣袖,声音中满是瑟瑟发抖的怯意。
“筱妤姐姐,要不、咱们……还是禀报王妃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筱妤姐姐,咱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王爷便的这么消沉,可再怎么说王妃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咱们拿不准的事,指不定咱们王妃就能有办法了呢?”
“对呀对呀,要是再这么拖下去,王爷要是有个好歹,王妃主子还不是要治咱们的罪,况且也对不起王爷啊!”
“筱妤姐姐,你是咱们院里最得脸的人,这个时候你得给大家伙拿个注意啊!”
“哎!这回咱们府上不会也要变天了吧?”
“小月子,你还不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说风凉话?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就是!王爷平时待咱们不薄,你小子就是个没长心的狗东西!”
……
一干小厮婢女们都拥在大婢女筱妤的身后,小声地七嘴八舌议论着。
筱妤听见这有些纷杂的声音后,本就泛着血丝的眼中被气的猛地泛红,转头狠狠地盯着方才说风凉话的小月子。
这个小子不知好歹,三年前要不是王爷看他可怜,赏他一口饭吃,哪能有他今天的人模狗样?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真情她没见着,落井下石的小人她倒是看的清楚!
王爷的一片好心倒是喂了狗!
“管好你们的嘴,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别怪我心狠将他踢出这个院子!”
大婢女筱妤目光狠辣地盯在小月子身上,而后又一一扫过众人。
转过身后眼中的狠戾散尽,只留下一片担忧。
虽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王爷的态度自然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刚才小月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瑞王爷和瑾瑜王爷接连出了事,现在真的轮到她家王爷了吗?
难道是王爷们建府邸这一片地的风水不好?要不怎么自从这些殿下封了王爷以后,好像就没顺风顺水过……
训斥完了这些有些闹腾的婢女和小厮,大婢女筱妤虽然心中担忧不已,但对于上前去触碰王爷的霉头一事,她还是有些胆怯。
而坐在屋内的二殿下闵柏淳虽是瞪着猩红的双眼盯着地上的那些瓷器碎片,可还是早就将外面那些议论声尽数纳进耳中。
自己府中的人尚且如此,外面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人,只怕更是会说三道四。
漫天的流言蜚语,他又要怎么去面对?
呵呵,这个他已经不必担心了,父皇够体贴,昨夜便已经下令将他囚禁在这座牢笼里……
父皇他已经派人去给叶洵下了赏赐,只怕要不了多久,前来宣旨废黜王爷的诏书,便也会抵达他的府上。
闵柏淳的嘴角上挂着一抹冷酷至极的笑容,又带着些许邪佞。
呵呵,不知道叶洵那个老不死的,收到父皇的赏赐后会不会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明明心中有怨,却还要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来,真是讽刺至极啊!
不只是叶洵,他亦如此。
恩威并施……这不只是父皇的驭臣之道,对待他们这些皇子亦然,谁……都跑不掉!
“呵呵……呵呵呵……!”
闵柏淳像是魔障了一样,瞪着猩红的双眼目光有些飘渺、漫无目的地在屋内的摆设上一一环绕,扫视一圈后,目光不可避免地又落回到面前那一片泅着酒液的碎片上。
这时,昨夜闻起来馨香扑鼻的酒气却带着一股让他作呕的味道阵阵扑鼻而来,像是面前摆着一团肮脏污秽一般,闵柏淳喉咙中一阵阵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吐出了些许浑浊泛着酒气和浊气的酒水后,闵柏淳瘫坐在地上,又发出一阵怪异且低沉的笑声。
父皇按住叶洵的事情不提,只是发令了自己。这么算来,也是父皇他舍弃了自己而保全了叶洵。
臣子有通敌叛国之嫌和一位王爷幕后操控整件事,并被褫夺了王爷封号,又囚禁于王府之中,这两件事虽然都是一个起因。
但人们的目光定然会被他这位被夺了封号的王爷所吸引,而非是叶洵那个老贼!
如今看来,父皇这也是在保护叶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