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青年在听到顾清临的名字后,眼中的神色暗了暗,眼中的轻蔑之色褪去,换上了凝重。
从前他确实有些小看顾清临了,只是此事如此隐秘,顾清临又是如何怀疑的呢?
“主人,范家庄自您接管以来,已有三载之久,一直相安无事,顾清临怎么会就突然起疑,又雷厉风行地把范家庄一事禀报到陛下那里?”
布衣青年带着疑问的话语一落,跪在地上的数位黑色劲装男子都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布衣青年,其中刚才挨打的劲装男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恼怒。
“闫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兄弟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吗?”
布衣青年听到这声带着嘲讽的诘问,拧着眉头动了动嘴唇,但却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且微微抿紧的嘴角上也带着一股倔强。
他知道,这些人是在恼怒方才他收到暗示后,却没有开口替他们求情。
可这种时候,他若是开口不啻于火上浇油,再者,他与这些人虽为同僚,可到底不过是点头之交。
又哪里值得他冒着触怒主人的风险,去给他们求情呢?况且这不过短短半炷香的功夫,他们便现了原形。
从前这些人碍于主人的颜面,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现在不过因这一事,便开始恼羞成怒了!
布衣青年得垂了垂眼眸,脸上现出些痛苦的神色来,手捂在嘴上,便发出一声接连一声的低咳。
“咳咳……咳咳!”
面具男子紧咬了咬牙,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中能看到凝聚起来的怒气已经几近爆发的边缘,他回身便猛地一巴掌甩到了劲装男子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眼见着劲装男子嘴角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便又被有些殷红的红浸染。
“主人……”
“窝里横?卿之说的有错吗?出了问题不在自身找原因,偏着去攀咬不相干的人?闫先生自从跟了我,一直在这间不见天日的暗室里,能接触到的人除却我,便只有你们,他有这样的疑问有错吗?”
面具男子的眼神阴狠,一一地扫过面前的众人,随后便又落到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的布衣青年身上,有些讽刺地冷哼一声。
“闫卿之,你也不用跟我卖关子,更不用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面具男子阴狠的双眼始终盯着布衣青年闫卿之,见他惨白的脸上因咳嗽而现出的些许潮红后,骂了两句便渐渐止住了话语。
“咳咳……呵呵,主人这么说可当真是折煞卿之了……”
闫卿之脸上的神色似是极为痛苦一般,眉头紧紧地拧着,双眼也始终闭着,靠在床榻边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具男子。
“卿之自从追随主人,为主人出谋划策暂且不提,卿之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中一待就是三四年,可有过半句怨言?”
“主人如此说,可是不相信卿之?”
闫卿之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心灰意冷,就连语气都有些轻飘飘。
跪在地上的劲装男子看了一眼闫卿之,随后又偷偷地瞟了一眼面具男子,随后绷紧了两腮,紧接着便抬起手来毫无含糊地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
“闫先生,属下今日说错话冲撞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属下一时昏了头……”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接连响起,闫卿之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听着那一声声的巴掌声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面具男子并没有理会闫卿之的诘问,但双中的神色却缓和了许多,他垂下眼来,看着面前人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十足力道的巴掌,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是昏了头,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着实是可笑!”
劲装男子听到这一句淡淡的嘲讽后,脸色霎时便变得有些苍白,且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来。
因前两日叶洵一事,主人已经处死了六名下属,这些下属都是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又要轮到他了吗?
他今日认打认罚,甚至不惜亲自上演一出苦肉计,不过是想主人能顾念往日的主仆之情,饶他不死……
“主人,属下……恳求您再给我们几个一次机会,属下等下次绝不敢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希望主人您……能给属下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属下等恳求主人再给属下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其余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纷纷跟着劲装男子求饶。
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劲装的众人头颅深深地抵在地上,从面具男子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片黑糊糊的脊背和后脑,好似要融进地里一样。
面具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背在身后搭在一起的双手却缓缓地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
靠在一旁床榻边上的闫卿之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忍在他脸上闪现,但同时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自从顾清临和叶婉茹从卓阳国归来后,主人接二连三的计划都被他们破坏殆尽,虽说一封伪造的谋逆信笺没能成功把叶洵拉下水,但却意外的拖住了玥王殿下。
本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可此事毕竟是让顾清临截了胡,更暗示着他们这些人的谋略不如顾清临……
谁知紧随其后城南这一处地方便又暴露,更有范志杰直接便这几年往来他们并不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可若是没了城南这条线,对于主人来说到底是一个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