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雪的讲述,知道她竟是当今户部尚书苏文成之女,而如今还面临着被人取代而无家可归的窘境后,魏家人唏嘘不已。
“倒没想到,苏家那些所谓的好名声,都是假的。”魏老夫人愤愤地拍了拍几案,转头再看向苏雪时,却是一脸的慈爱与疼惜,“孩子,没事,你就拿这儿当你的家,要是觉得隔壁院子冷清,便干脆搬到这里来住得了,也好陪陪溱郎那些妹妹们。”
祁氏也是心疼得眸中含泪,一边拿帕子拭泪,一边忙点头附和:“如此优秀的女儿不要,那是他们的损失。等到真相大白,他们定然会后悔的。”
“竟有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魏溱眉头拧成了川字,起身道,“你等着,我这就叫了府衙的人去苏府拿人,将那假冒你的人抓去衙门定罪。”
“胡闹!你休要乱来!”魏劲松大声喝止住他,见他隐忍着怒气不情不愿地坐回椅子,才转头看向苏雪,轻轻叹息:“苏家如今也算是背景深厚,苏文成的现任岳父邹承志,可是当朝左丞相,皇上最宠信的大臣。倘若真是苏家有意将你排斥在外,怕是即便告到府衙,这案子也没人敢接。何况……咱们必须先找出能证明你身份的证据来才好。”
“我知道。”苏雪了然地点头,掩去眸底的冷凝,浅浅一笑,“这事急不得。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酒窖泄密所带来的危机。”
她要的,从来不是苏府嫡女的身份,不是回归到那个传言和谐融洽实则冰冷骇人的魔窟,而是替韩氏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这事,十三年都等了,她也不急在一时。打蛇打七寸,她定要找准了地方再下手。
倒是酒窖之事,一旦寻不到解决之法,她日后的财路便彻底被人斩断了。或许,比起人口众多的魏家,她和许家廖廖几人,凭着这些年用积累下的财富,再好好地生活个几十年,是绝没有问题的。
但好好的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子,这口气,她可不会轻易咽下。
“怎么解决?降低酒价吗?”魏劲松蹙起眉头,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凭着咱们那些年的进益,赔本赚吆喝,撑上三五个月的,倒也没问题。但这并不是长久之际,只会令魏记所有产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自断一臂,干脆把酒窖转卖出去。只是,这皇商的身份,怕就保不住了……”
“赔本的买卖我们自然不做,自断一臂的事儿,就更没必要做了。白酒是我最先酿制的,凭什么我们现在要拱手相让,反倒让那些坑害我们的人得了利?”苏雪抬指轻触着几上的青花茶盏,垂着的眸中绽出冷笑,“他们要断我们的财路,我就要让他们无路可走。”
魏老夫人和祁氏听得眸光一跳,魏劲松却是全身陡然一震,紧紧地凝视着她,“你,想到好法子了?要怎么做,你说出来,我这就让人去办,不,我亲自去办。”
他心中先前的颓废、焦急、凝重,此刻竟一扫而空,连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即刻起,关了酒窖,把剩下的所有白酒窖藏起来,暂时不再售卖。”苏雪抬起头来,唇边绽笑,清亮的声音如黄莺鸣唱般,在屋内缓缓流淌。
然后呢?
魏劲松一家满脸欣喜与期待地侧耳听着,等着她的下文,却见她端起茶盏抿起了茶,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顿时,魏劲松脸色一白,魏老夫人和祁氏也同样脸色难看地对视一眼。
魏溱则搔了搔头,一脸认真地看向苏雪:“这不是断了人家的财路,这是断了咱们自己的路啊。”
魏劲松等人眉头跳了跳,感叹自家后人的实诚呆萌,心里却不得不认同。关门歇业,这确实不是惩治别人,而是自断财路啊。
不过,比起赔本赚吆喝,往里倒贴钱,关门歇业一法,似乎也不算是最糟糕的。而长此以往下去,这,又跟自断一臂有什么区别呢?留着酒窖光看着作念想吗?
“如此一来,给皇宫供酒的差事,很快便要旁落了吧?”魏劲松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惋惜失落之色。
皇商,代表的是大唐商人最高的荣耀。皇商之家,虽比不得官宦之家尊贵,那其中的利益关系,却也不是一般商人之家能够媲美的。尊享了十数年的荣誉,也终于要拱手相让了吗?用不了多久,荣公公就要让人来传话消除了他们魏家皇商的身份了吧?
“不会,只要咱们能够酿制出别人没有的酒来,皇宫供酒的差事,就还是魏家的。”苏雪转动着手中茶盏,抬眸看着远处,轻声道。
对,只要能酿制出新的酒来,皇商的身份就还保得住,魏记便还能再续辉煌。
魏劲松眸光骤然一亮,魏老夫人和祁氏脸上的担忧之色也瞬间褪去,欣喜地看向苏雪。魏溱则是再次露出骄傲神色,得意地挑眉:“我就说了雪儿了不起吧?你们还不信。”
谁不信了?我们都信得很,且恨不得你早点把人娶进门来好吧?
魏老夫人和祁氏对视一眼,看向苏雪的眸中更添了几分热切。
为迎接苏雪的到来,魏家特意准备了丰盛的午宴。被堆放得满满当当的几张桌子旁,围坐着魏家数十口人。京都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争相购酒的人几乎都疯了,而笼罩在魏家人头顶的阴霾却因着苏雪的那句酿制新酒的话而消散殆尽,一顿午宴吃得异常热闹。
而苏雪,在魏老夫人亲自介绍后,看着前后左右一大堆的人,除了一堆的郎啊娘的,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