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仿似听出些什么来,连忙上前劝道:“二太太,您千万要冷静啊。老太太这不都还没和您翻脸吗?您不还是咱们江家的二太太吗?您可千万别气晕了头,失了分寸啊……”
二太太听到这儿,眼中的狠色才消退了些。
她深吸了几口气,抓起手边的茶壶倒了满杯水,仰头一口喝下。
平静下来后,才点头喃喃道:“没错没错……我还是二太太,我还是玉德的正妻,只要这一点没变,我什么委屈都能忍,都能忍的……”
秦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二太太可万不能跑去和老太太翻脸,那样一来,当年那些事儿,可就全都瞒不住了。
老太太这回做得绝,却又刚巧卡住了二太太的底线,二太太最最看重的便是二老爷,只要不动她这一点,二太太就不会跳脚。
这边,正事商榷定了,老太太便携着大秀去逛了逛院子。
午后阳光照下来,院子里一片暖色。
逛完一圈,大秀便说侯爷急着回京,有要事等着他处理。
老太太知道大秀这是说的场面话,一个虚设的信宁侯,哪能有什么要事处理?
便开口挽留道:“侯爷一个男儿身倒是不怕颠簸,你有身子的人却是不行的。今日赶了路,得好生歇歇,明儿再回去也是不迟。”
大秀便也笑笑不推辞,只说再去问问侯爷的意思。
老太太立刻遣了翠香去给郑亭暄说江家要留晚饭,问问他的主意。
翠香不一阵儿便回来了,喜道:“老太太大秀,大姑爷一口就应下了,说明日后日再走都可。”
老太太点头笑了。拉着大秀的手亲切道:“既然如此,多住上一日也无妨。”
大秀只是浅浅笑了。
晚饭的时候,大秀身子也没有不爽利了。便也一同到正厅用膳。
因着女婿不便与女儿坐在一块儿,胡妈妈便安顿着在中间插了江永弘和江永坤。秀这边则依次是大秀,三秀,四秀和六秀。
这样一安排,大秀和大姑爷就隔得远了,为此老太太十分满意。
晚膳席上的菜品全是郑亭暄爱吃的,这是胡妈妈向厨房那边特别嘱咐了的。
郑亭暄爱喝酒,且喜欢美酒,老太太午后便遣了秋葵去地窖雀坛子玉淳酿上来。
果然。郑亭暄十分高兴,酒性大发喝了大半坛子,还邀身旁的大爷江永弘对饮。
江永弘不沾酒,因此摆摆手推辞了,郑亭暄也不再多劝这小郎君,自己一个人也喝得起劲。
素雪瞧了郑亭暄一眼,低下头默默用膳。
之前她还一直奇怪老太太究竟在观望什么,但见这边儿大秀领着大姑爷一进府来,老太太立刻应了大秀的意思命人去祖宅接大太太回来,素雪便明白过来了。
只是瞧着大姑爷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当真不像是能成大事的。所谓官不过三代,怕也就是讲的这类人。
席上众人都渐渐停了筷,丫鬟们捧上茶来漱口。
本欲散席了。却不料郑亭暄忽然伸手指向素雪,盯着她腰上那块玉,惊道:“你竟也有这玉?”
许是喝了些酒,郑亭暄的嗓门儿拔高了些。
众人都瞧了过来,素雪也不再遮掩,浅笑应道:“我救人性命,对方为表感激而送的。”
老太太也盯着那块玉,本还想追问是哪位出手这样大方,却听得郑亭暄又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这儿正好也有一块。”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再次看向郑亭暄,心中暗叫不妙。
大姑爷这神色。莫非是起歪心思了?
想着便立刻打圆场道:“可见这玉定是珍贵不已,雪姐儿莫非是救得了哪位京中权贵的亲眷?”
素雪尴尬一笑。还未开口,郑亭暄又抢言道:“这玉自然是珍贵的,你可知它的来历?”
郑亭暄眼眶微醺,却似乎闪着锐利的光,直直盯着素雪。
大秀脸色讪讪地斜了素雪一眼,想开口说上几句,可一瞧着郑亭暄那副德行,她又闷了气懒得讲了。
“这种上好古玉中镶一小块儿黑曜石,乃是出自大夏朝宫廷玉匠崇西子之手,都是成对儿出的,因此又称为情人佩。如今崇西子已逝,这门技艺早已失传。民间传言他在世上留下了三对情人佩,后来大夏灭亡,武帝登基,建立了陈国,可奈何武帝昏庸残暴,陈国昙花一现,只撑了不过区区数十载,先帝爷就领兵攻进了皇都。几番飘零,这本属宫廷的高贵玉石已经散落民间。”
郑亭暄一面悠闲地饮酒一面慢吞吞地说着。众人纷纷看向素雪身上那块玉,目光也带了些许惊异。
郑亭暄放下酒杯,又笑道:“且不说它的珍贵,只因它是成对儿出的情人佩,因此寓意特别,若是个男子送与你的,那便是有意于你的意思。”
素雪听罢一怔。
脑海中忽然闪过裴烨的脸,她心里不禁乱了。
老太太瞧了素雪几眼,又看向郑亭暄,这大姑爷借着酒劲儿说这样一大堆,难道当真是存了心思?
二老爷听到这些话,脸色一沉,转头问道:“素雪,你祖母允了你出府去医馆救人,为父也没有阻拦,可这东西该不该收,你心里须得有个数。说罢,这究竟是谁送与你的?”
素雪听出二老爷语气中的肃重,不禁立起身来,忙解释道:“父亲莫要误会了,其实这是一位命妇送的,女儿救了她的儿子,她心中感激,随身又只带了这块玉佩,因此才……”
她略显心虚地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