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川怎么可能眼睁睁丢下他,何况这种被动了手脚的车谁知道能坚持多久,她身体纤弱,根本是很难一个人跑出这广袤的森林的。现下位于森林深处,信号不通,且触目都是高大无二致的树木,找对方向也要费些功夫。就算是出去了,找到援助了,谁能保证到那时他能够平安无事。这些状况寒洛宸也一定是注意到了,即便是如此,他也拼命想将这万分渺小的逃生机会让给她。
寒洛宸养尊处优,纵然锻炼过,他的体力也比不上那成年的壮汉,而且对方还是个练家子。短暂的优势局面后,黑发的少年便被狠狠压制在身下,那尖刀朝下,狠狠向他扎去!
蓝清川一咬唇,再次调转了方向盘,直直朝那人撞去。还有一段距离就可以撞到他的后背,蓝清川不知道这种轻便的节能车能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也不知道这种警惕的亡命之徒会不会察觉并躲闪,但她希望如此,这样寒洛宸便能够躲掉那一刀了。她的额头都渗下了薄薄一层汗珠,这样冷清簌簌的树木深处,她的后背都汗湿了。那压制寒洛宸的男人果然注意了,匆匆扔下到手的猎物往一旁躲闪,蓝清川知道她猜到了,急急踩下刹车,一下子控制住了车身。透着眼前透明的车前挡风板,她心爱的少年躺在厚厚的散发着草木腥气的落叶从中,一张脸苍白得可怕,他急促地喘息,微抬起头看她,他几乎没了力气,只用着柔和湿润的目光望着自己,眼角慢慢地染上了浅色的红。他挣扎着起身,“你这个笨蛋,蓝清川。”明明他都已经那样争取时间了,她还是重返险境,这样可是会死的。
她下车去扶起他,摸到他手臂上鲜红流动的血迹,她骂了一声,“别说了,谁要看着你死!”她凝着眉眼,看到那凶徒血红了眼睛,再次提刀向他们冲过来。蓝清川捏紧了手指,她的冷汗已经透过了衣衫,树风一袭,浑身竟然冷得发抖。她已经注意到,在树林里,除了眼前这人,接二连三走出了好几个高大的身影,带着险恶至极的目光。十多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的场景,年幼的她遭人绑架,在一片冰天雪地里熬过了数个小时。她差不多忘了那些歹徒的样貌,却还清楚记得那时的绝望几乎吞噬了整个心脏。
她缓慢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刺痛,再怎么强装镇定,面对如此凶境,她着实没有办法。寒洛宸察觉到她的颤抖,心下难受至极,他抱着她,却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要存在这么多以命相逼的意外,他记起去年茫茫白雪中的事故,记起深深堤坝下躺着的了无声息的她,他总不愿意回忆起,那时几乎被世界遗忘了的地方和冰雪封冻下的爱人。
这样危急的状况下,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那尖锐的白光刺得他的眼睛深痛,他抱紧蓝清川,孤注一掷开口,“是周轲对吧?你们收了他多少钱?”他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眼里满是阴暗的戾气,他年少张狂,近来得罪过的唯有江南小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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