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习鹊重新打量了一番坐在旁边的陌生人,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习鹊本来想问那晚他看起来不高,为什么今天看起来不一样。可是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习鹊就得到了答案。
那个陌生人是坐在了长凳上,所以显得跟正常人一样高。但是如果看到他腰身以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脚还没够到地上。如果他踏到地上来,肯定就跟上次看到的一样高了。
那个陌生人点点头,说道:“是的,就是我。”
“你上次敲了赵闲云的棺材。”习鹊小声道。
“我就想看看棺材里是不是空的。敲一敲我就能从声音里听出来。”他说道。
“那你听出什么来了?”习鹊问道。
“棺材是空的。赵闲云不在里面。”
习鹊大吃一惊。
“马秀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地移花接木。他不想让赵闲云死,所以转移了她,假报她已经死了,然后好娶这个花姐进来,达到移花接木的目的。这样的话,赵闲云就不会死了。”那个陌生人说道。
“移花接木?”习鹊不太明白。
那个陌生人又将赵闲云是木命,尚若然是花姐命等缘由一一说来。
习鹊这才明白马秀才的良苦用心,问那个陌生人道:“我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我以为他是贪图女色,故意在他的喜宴上唱哀歌。”
那个陌生人摆摆手,说道:“不过分不过分。”
习鹊问道:“还不过分?”
“这都是命中注定啊。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他,就可以还他一个人情。”
“怎么还?”
“你只知道他家里有个小米去世了,却不知道小米到底怎么去世的吧?”
习鹊道:“我知道啊,她不是为了对付一个从西藏来的弱郎才掉进水里溺死的吗?”
那个陌生人点点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小米溺死的时候,魄离开了躯体,但是因为七窍被池底的淤泥堵住,魂还留在了这里。她的尸体在灵堂里的时候被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名叫白先生的猫鬼诈了尸。她的尸体一下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由于这动作太剧烈,被堵在体内的殃气就漏出来了。那殃气被白先生吸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陌生人说道。
这时候,酒席上的人都已经吃了起来,没有人关注他们俩。
喧闹的吃喝声遮掩了他们的声音。他们只有凑得更近才能听到彼此的说话声。
“猫鬼?我对猫倒是挺熟悉。我唱哀歌,很多时候就是从夜猫叫唤学的。”习鹊说道。
那个陌生人说道:“我能听出来。你每次唱哀歌,我都会来听一听。你的声音里确是有猫音。”
习鹊惊讶道:“你经常来听我唱哀歌?”
他点头道:“是啊。你能唱的,我都能背了。可是我没有你那一副猫嗓子。”
“可是我只见过你一次啊。”习鹊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他笑道:“我平时很少露面,都是偷偷听的。所以你不知道我。但是我对你很熟悉。我对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悉,但是他们都不熟悉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放眼将所有酒席上的人看了一遍,好像一个农夫看自家水田里的稻子一样。
那陌生人看别人的表情让习鹊心中讶异。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看别人。
“你不用为今天在马秀才的喜宴上唱了哀歌而内疚,你可以用你的猫嗓子帮忙把马秀才的小米叫回来。”陌生人说道。
“怎么叫?”习鹊虽然熟知猫音,但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方法把一只猫叫回来。
“还能怎么叫?用你的猫嗓子把它唱得动情呗。人和鬼你都可以唱得它们动情,何况一只小小的猫?”陌生人说道。
“人和鬼能听懂我的话,当然容易被我的哀歌打动。可是猫听不懂我的话,我虽然熟悉猫,但是不会用猫语说话,怎么能打动它呢?”习鹊没有什么信心。
陌生人道:“不必懂猫语。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只要你的情绪酝酿出来了,不管你唱的什么词,都能打动其他生灵。”
“是吗?”习鹊似乎多了一点点信心。
陌生人举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碗里,然后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子时,你到老河桥上来,我带你去找白先生。你把白先生找回来了,就是把小米的魂找回来了。如果你能把小米的魂还给马秀才,就不用为今天唱哀歌的事情内疚了。”
“你带我去找?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陌生人道:“欠人情才还人情嘛。第一,我没有欠马秀才的,我做不做无所谓。第二,我不懂猫语,更不会猫音,就算知道白先生躲在哪里,也没有办法把它引出来。”
“这么说来,我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陌生人笑道:“我之前听你唱哀歌听了那么多次,但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这人情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还你的。”
习鹊道:“你把欠人情还人情看得太重要了吧?”
陌生人道:“人生在世,可不就是欠人情还人情嘛?你听说过那种说法没有,今生成为伴侣的人,都是因为上辈子他欠了你的或者你欠了他的,这辈子在一起就是还债来了,如果债没有还清,打打闹闹纠纠结结还是分不开;如果债还清了,想在一起都无法在一起了。很多人不就是这样嘛?明明两个人还互相有感情,明明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