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歌悄悄对李云泽道:“这大兄弟病的不轻。”琼姑气得直摇头。走到李云泽三人跟前,一双妙目盯着张承歌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脸上笑容更盛。对李云泽道:“小李先生,这位便是令弟么,真是一副好相貌。”李云泽还未答话,张承歌率先开言:“姐姐可说错了,我是他家兄,他是我舍弟才对。姐姐这么年轻漂亮,可惜我年龄太小,要是再大个两三岁,肯定要追求姐姐。”琼姑漂亮倒有几分,年轻委实是不沾边了,这厮话里话外只说琼姑比他只大个两三岁。琼姑听了咯咯笑个不停,道:“小弟弟嘴可真甜,姐姐怎么称呼你呀?”“我叫张承歌,姐姐可要记住我了。”张承歌答道。琼姑笑着道:“姐姐记住了,听小李先生说你们旅途困顿,因此他才来应聘乐师,赚些盘缠。姐姐与你投缘,可不忍心弟弟受苦,姐姐这正好有个好差事,不用吃苦受累,你看可使得。”张承歌笑嘻嘻的道:“姐姐对我真好,不过有句话要说给姐姐知道,我可是不卖身的。虽然我现在修为低微,却是立志要名动云洲的,要是姐姐把我卖了,我心里难受不说,云洲将来少了一个fēng_liú潇洒的少年英雄,可就损失大了。”琼姑手指一点张承歌额头,笑道:“小坏蛋想哪里去了,姐姐可不舍得卖你,姐姐让你做的事,借重的是你俊俏脸蛋,却绝非要你卖身。而且薪酬可不比小李先生低。不过这事姐姐还做不了主,得让楼主点头才行。你先随姐姐来,姐姐带你好好梳洗梳洗,换身干净衣服。要是楼主同意了,姐姐就安顿你在别处住下。小李先生和这位小姑娘自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琼姑交代清楚事情原委。李云泽心想:琼姑虽说不让张承歌卖身,但是要靠脸蛋才能办成的事,还是不要乱沾的好。便要开口拒绝,哪知张承歌一听薪酬不比李云泽低,文契上为李云泽定的薪酬是十两金子,登时千肯万肯,笑嘻嘻地对琼姑道:“十两金子啊,姐姐待我真没的说,什么事姐姐你尽管吩咐,就是卖身也不是不能商量的。”言毕拉着琼姑就往外走,一边不停嚷嚷:“姐姐快点带我去见楼主,把这事定下,十两金子弟弟也花不完,拿一半出来给姐姐买胭脂。”张承歌饱尝人情冷暖,深知无利不早起的道理,先把好处许上,好让琼姑尽力促成此事。琼姑虽不在乎几两金子,心里却欢喜这小子知情识趣。回过身来,对李云泽道:“小李先生若有所需,尽管吩咐值守小厮就是,千万不要客气。”说完,拉着张承歌的手款款而去,隐隐还传来张承歌姐姐长、姐姐短、问东问西的话语声和琼姑的咯咯笑声。
李云泽本不赞成此事,张承歌答应的快,想一想燕归楼家大业大,三人一穷二白,修为低微,别人也没有算计自己的必要,就没有阻止。张承歌随琼姑去后,李云泽带着柳颜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摆上面巾、皂角等洗漱用具,热水冷水各有一桶。桌子上放了两套衣服,一套月白色,一套淡青色,衣衫鞋袜俱全。
洗去身上风尘,李云泽穿上了那身淡青色的衣服。这件衣衫右衽直裾,真丝材质,针脚内隐,细密几不可寻。虽然做工、用料都十分考究,却展露出质朴天然之气,通体未绣其他花色,仅以一道绿色碎花布料做衣缘,一道同色衣带束在腰间,再无其他纹饰。李云泽本是小户人家的少年,自幼即在野外嬉戏玩耍,气质偏为淳厚,这件衣衫正与其气质相配,人与衣相得益彰。李云泽特地到万一夫房中致谢,顺带探问此间到底所举何事。万一夫道:“燕归楼每隔数年会举办一场雅韵之会,地点不定,或南或北,或东或西。展演乐艺,切磋词曲,云洲喜好音律的人士应者云集。”李云泽恍然,此等盛会所耗人力物力必然极大,自己与万一夫,想必是人力不足临时救场的。
琼姑带张承歌沐浴之后,又带他到了一位白老妪处。那老妪不知是何身份,琼姑对之尊敬异常。老妪十分和气,与张承歌笑眯眯的交谈了几句,而后令张承歌走到近前,仔细端详张承歌的容貌五官,然后令其在房内来回走了几趟,又在房外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坐、蹲、卧、负手站立、抱手站立等等姿势一一演示,再然后拱手、作揖、鞠躬、抱拳、颔等礼节一一行过,随后提笔写下一纸小字,交予琼姑,临别时还笑眯眯赞道:“小哥长得真俊,老婆子一生都在和俊男秀女打交道,像小哥这般好容貌的还真没见过几个,要是年轻几年,非得亲自动手给小哥拾掇拾掇不可,可惜现在老的不成了。琼丫头给姑娘带个话,就说这个小哥老婆子看着行。”
随琼姑走出门后,张承歌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密密写着裁几寸、眉修几分、着何衣衫、戴何佩饰、持何器物等等。不待张承歌问,琼姑解释道:“苏妈妈曾是我燕归楼席妆师,在行内有个绰号叫做“催花雨”,弟弟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待张承歌说话,接着道:“三月间降下的春雨又名“催花雨”,雨后百花吐芳,苏妈妈的本事亦如这“催花雨”一般。小弟弟这次可是沾了大光了,这些东西,你可得好好记下,将来骗个小姑娘什么的,保管手到擒来。”
几个妆师将张承歌装扮停当。张承歌照了照镜子,镜中之人身如青松,颜若圭璧,顾盼神飞,气概轩昂。简直认不出镜中人便是自己。随琼姑来到迭翠楼前,琼姑让张承歌在楼外等候,叮嘱万勿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