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成祖继位,首要之事便是削藩,藩王之害,尤为深重,皇上却要让藩王重新掌兵,是自毁长城,是引狼入室!”
“再有,藩王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平日里鱼肉乡里,如今皇上要给他们兵权财权,是要将大明百姓往火坑里推吗?”
朱由检冷然一笑,抬头望向陈演,大声反驳道:
“陈阁老真是好口才!天下藩王千千万,胆敢反叛的有几个?各地藩王的情形,朕早有耳闻,也派人查过,真正为非作歹的只是少数,多数藩王穷苦潦倒,依靠朝廷发的例钱勉强度日,反被士绅压榨欺凌,诸位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朕的堂兄,家住京师西北的朱子朝,去年他家老母鼠疫死在家中,连棺材都没有。若不是锦衣卫向朕报告,朕还不知藩王竟然如此穷困!”
兵部尚书张国维接过话头,继续发挥到:“引狼入室?陈阁老怕言下之意,天下大王皆是叛逆!你这是在挑拨宗室,和汉朝的晁错一样!“
西汉晁错,鼓弄文帝削藩,激化长安与藩国矛盾,最终酿成七国之乱。
“张国维,你竟敢威胁首辅大人!”
李国祯立即反击,大殿之上很快分为两派,以兵部尚书张国维为代表的一派大臣支持崇祯皇帝勤王令,以内阁首辅陈演为代表的反对勤王派。后者人数明显多于前者。
“皇上,当年正德皇帝不顾群臣劝阻,执意巡游江南,途中落水换疾,最后不治,愿皇上遵从祖宗之法,不可轻易妄为!”
户部尚书卢若腾不无威胁道,朱由检强忍住拔枪的冲动,面对这样赤·裸·裸威胁,崇祯皇帝无可奈何,因为在卢若腾身后,黑压压站了一片文武大臣,除非朱由检能把这些大臣全部杀死。
此刻,他想手持火焰碰射器,将朝堂上标明正义凛然实则衣冠qín_shòu的文官们全部烧死,一个不留。
不过朱由检忍住了。
毕竟他不是神。
杀光所有人,他就真变成孤家寡人了。
“朕心意已决,内阁若不同意,便无需内阁同意!”
朱由检说罢,霍然起身,转身向殿外走去,留下一群文武大臣,依旧争吵不休。
崇祯皇帝昨日便让王承恩高文彩在宫中散布消息,说皇上要招募亲卫,每月例钱由内府直接发放。
约定于早朝结束在金水桥见驾。
寒气逼人,朱由检穿件皮弁服,这件衣服又破又旧,前襟几处还有周皇后缝制的补丁。与前两日相比,宫中多少有了点人气,乾清宫几名守卫远远望见皇帝,连忙挺直腰杆,紧握手中顺刀。
步行来到皇极殿外,锦衣卫北镇抚司堂上指挥高文彩早已在殿外等候,在他背后,密密麻麻站着一大群太监和锦衣卫,约莫有上千人。
朱由检被吓一跳,惊讶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回皇上,昨日大伙儿听说要招募禁卫军,都争抢着要为皇上效力,”
没想到这些身体不健全的太监竟比九边精锐表现的还要勇敢,当然,真相是残酷的,大家只想要例钱。
“来了多少人?”
王承恩率先上前,情绪很是激动:
“回皇上,听到说每月给例钱,二十四司的太监们都来了,乖乖啊,宫里刷马桶的王大锤说,皇上是咱的再生父母,哪有父母遭罪,儿女不管不顾的道理,都争着抢着要参加禁卫军,杀建奴,杀李闯,哪怕是去军中刷马桶呢,也比在紫禁城里混吃等死要好!司礼监的小马说········”
王承恩这番抒情完全发自肺腑,他也是个太监,太监监军尚可,若是参军,上阵杀敌,也可值得大书特书了。
朱由检眉头皱紧,倘若任由太监这么缓缓抒情下去,不等新军练成,李自成就来了。
“来了多少人?”
王承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回话。
“回皇上,有七百多太监,按照皇上口谕,都是三十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
”哦,紫禁城内还有这么多太监?”崇祯有些惊诧道。
“回皇上,大伙儿杀敌心切,都想为国报效,不光是二十四司,连漕河上押送粮船的太监也来了。”
朱由检眉头微皱,“哦,那漕运怎么办?”
王承恩连忙道:“回皇上,漕河现在三天两头断流,那些太监闲着也是闲着,”
朱由检还想追问,又怕寒了众太监的心,上前拍拍王承恩肩膀。
”好!你做得好,看来朕前日千金买人心,算是做对了。”
转眼望向高文彩,和颜悦色道。
“高千户,李若琏不在,锦衣卫这块就全靠你了,你要多费心,朕不会亏待你的,”
高文彩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你替朕招来了多少人?”
朱由检边说便望向那群飞鱼服佩绣春刀锦衣卫,人数寥寥,约莫只有百把人的样子。
高文彩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
“回皇上,南北镇府司加起来,两百人不到,”
不连分派地方的番子,驻守京师的南北镇抚司锦衣卫加起来也有两三千人,来了不到两百,这也太少了。
“为何这么少?”
高文彩硬着头皮道:“皇上有所不知,昨日南北镇抚司的番子们听到说皇上要招募禁卫军,俸银优渥,无不争抢着要来。却听北镇抚司堂上指挥乔可用说,眼下朝廷用人之际,京畿防备空虚,若是现在离开了镇抚司,在内阁勾了名,以后就别想回来了。因此好多人都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