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二月十七,也就是京师混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在朱由检命令下,京师全城开始挨家挨户搜捕残余叛逆。
内阁发布的悬赏令已经下达,北京城内,生擒叛逆一人,赏银百两,斩首叛逆一人,赏银五十两。
这样的悬赏大致是大明军功赏赐的五倍,要知道,九边军镇斩首建奴也才赏银十两。
保守估计,慈宁宫大战后幸存的叛逆人数超过万人,其中大部分已经仓皇掏出京城,尽管如此,藏匿京师的也有数千人,这几千人已成惊弓之鸟,对崇祯皇帝不构成什么威胁,不过倘若放任不管,迟早也是个隐患。
京师百姓对这些叛逆深恶痛绝,更重要的是为了赚取赏银,于是在诏令下达后,京师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三五成群砍杀落单的马帮,建奴,家丁。
京师百姓手持武器颇为简单,一般就是菜刀,但对付是失魂落魄的叛逆,哪怕手持烧火棍也是可以的。
两天之内,两百多名建奴马帮河匪被斩首,生擒者有二十多人,剩余的叛逆,早吓得失魂落魄逃出京师。
崇祯皇帝从内府中取出一万多两银子赏赐百姓,并让高文彩负责,在京城西市临时搭了个戏台子,聘请或者说是征用周家班登台演戏。
演出剧本早已由内阁大学士魏藻德写好,故事以崇祯皇帝朱由检平定叛乱为基础,加以修改演绎,按照崇祯皇帝要求,重点突出奸臣们咄咄逼人与皇帝陛下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向叛逆宣战。
不用说,国丈周奎大人是这出戏的主角,魏藻德大人给了国丈不少戏份。
戏台上,昆曲票友周奎在吕鑫沛皮鞭调教下,登台倾力演出,无论是一颦一笑唱念作打,无不将一个贪财吝啬,冷血无情的勋贵形象演绎的入木三分栩栩如生,引得京城百姓捧腹大笑,呃,其实这就是他本色出演而已。
崇祯皇帝率领皇后皇子,在锦衣卫严密护卫下,从慈宁宫出来,信步来到西城昆曲舞台前,远远观看岳父大人倾情表演。
朱由检喟然长叹道:“国丈日夜策划行刺朕,另立新君,将你们母子赶尽杀绝,可谓殚精竭虑,今日难得他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唱唱昆曲,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周皇后不忍多看台上装扮成小丑的父亲,倒不是出自怜悯,而是真的懒得多看,自从上次周奎当着她的面要杀死太子,皇后已经不把国丈当成父亲。
“也好,皇上随时都可以杀了此人,臣妾与此人再无瓜葛,皇上,眼下叛乱已平,张皇后是不是该回·····”
旁边太子朱慈炯正怒气冲冲望向台上,望着那个那晚准备将自己活活勒死的恶魔。
朱由检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帝陛下的注意力还在国事之上,没有在意儿女情长,只是敷衍道。
“皇后贵为后宫之首,此事当然是你说了算,你想让她到哪儿就道哪儿吧,”
周皇后颇为惊讶,她原以为夫君会对张皇后颇感兴趣,那可是国色天香啊,然而崇祯皇帝竟然是这样的冷漠态度。
不等周皇后再说话,朱由检便命令锦衣卫先护送太子皇后回宫。
城内叛逆早已扫荡干净,即便是有幸存者,也已经变成过街老鼠,不敢轻易露头。尽管如此,小心无大错。
待周皇后走远,朱由检待转身对高文彩等人道:
“这个周奎大人,你们要将他好好看住,不能让他自杀,也不能让他跑走,朕不杀他,不是因为心慈手软,也不是因为周皇后,朕留着他是要他给朕好好演戏。“
见锦衣卫众人一脸茫然,崇祯皇帝进一步解释道:
”等到流民进入北京,朕便要扩充新军,到时候宣传工作,便离不开周奎,朕早说过,周大人演技出众,可以问鼎奥斯卡,他又是昆曲老票友,用他自己的亲生经历现身说法,给新军看看,给贪官们看看,可以起到惊醒人心的作用,“
周围众人虽然不知道奥斯卡是什么东西,不过却已经领略到皇帝陛下此言的奥秘,连连点头称赞。
这个时代最好的媒介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皆已成书,《红楼梦》要等到清代中叶才完本,在这个识字率不到百分之十的社会里,小说教化人心作用实在有限。
所以更多的还是要靠戏剧。
这也是崇祯皇帝费心留下周家班与周奎的终极原因。
朱由检计划以这拨人为班底,打造属于自己的大明娱乐帝国。
当然,在眼下,在地狱模式下的明末,娱乐与审美就先不谈了,救国是第一要务。
”皇上,他们要是不演,该怎么办?”
高文彩对奥斯卡不甚了然,作为锦衣卫高层,他的关注点总在人性层面的问题上。
“这个么,”崇祯皇帝沉吟片刻,冷冷道,“那就让镇抚司的番子们想办法让他演喽,这位周奎大人手上可是粘着不少锦衣卫性命,高文彩,自己看着吧,别把人整死就好,另外,周奎大人的嗓子也别给整哑了,人家可是金嗓子啊,所以酷刑要悠着点用,”
锦衣卫镇抚使点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凶狠之色。
崇祯皇帝抬头望戏台一眼,这时候,穿着宽大笨拙戏服,行动颇为不便的周奎大人正在卖力唱着。
“悔不该,当初错收了两千两啊!呜呜呜呜哇!”
朱由检收回目光,在心里冷冷道:“现在知道悔不该了,晚了!”
待众人散去,崇祯皇帝命令高文彩与吕鑫沛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