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瑶这才放缓脚步,也不拉扯她妹妹,小心翼翼的扶着,嘴里却恼恨道:“你看看,都是那贱人将你害的!”
“姐,不管是谁的错,你就别怪二姐了。”顾乐瑶一边随顾新瑶而去,一边软声道:“都怪咱们,是咱们自作自受。”
“倾城,你别介意。”顾彧卿有些尴尬,“新瑶是因为乐瑶受伤而心情不好。”
顾倾城兴味索然,淡然笑道:“我怎么会与妹妹们一般见识。”
晚上吃饭顾仲年问顾倾城去见闾左昭仪,结果是怎么回事。
“父亲,闾左昭仪根本瞧不起四品尚书郎中的女儿,当然是希望退亲。”顾倾城无精打采道。
顾仲年微微喟叹,意料之中。
顾倾城瞥了一眼顾初瑶和柳如霜。
柳氏母女当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顾倾城又悠悠道:
“其实嫁入皇家,一入宫门深似海,是福是祸还是未知之数。
别说我了,我还奉劝其他姐妹,可别想着嫁什么皇子皇孙了,没的只会受那些贵人的闲气。”
“受闲气?”顾仲年啪的放下筷子,狠狠瞪了顾倾城一眼,训斥道:“糊涂!混账!为了能嫁入皇家,不知多少人恨不得卖了自己亲娘,杀了自己亲爹!现在不过要你对娘娘恭顺罢了,你竟就说受闲气了?果然是扶不上墙的东西!”
柳如霜和几个女儿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片刻后顾仲年平复了粗重喘息,看着顾倾城道:“也罢,既然闾左昭仪要与你退亲,我看你也没有当王妃的命。靠你光耀门楣,更是难以指望!”
转颐对柳如霜道:“若是能让初瑶补上,不管花费多少人力财力,都要玉成此事。我的同僚都暗地里叫我南安王老丈人了。”
“是,老爷。”柳如霜软声道。
几位小姐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倾城,就等着看她如何凄惨了。
晚上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星月清漫幽淡,她的思绪回到太原王家村外那座能看见村庄外几里地远的山峦,山峦上有间茅草屋,那间屋子,只是个掩人耳目的住所,实际是个瞭望塔,坐在院前,便知村庄外来了些什么人。
后山涧的蝴蝶谷,才是他们真正住的地方。
李管家他们去接她的时候,马车当然也只是停留在山脚下,而他们爬上山上的茅草屋找到顾府的二小姐。
山峦后的山涧,那里有清澈的溪流,溪畔不远处,错落有致搭建着几间木屋,那里鸟语花香,蝴蝶成群,可美了,师傅将那里命名为蝴蝶谷。
蝴蝶谷外面的入口,早被铁爷爷布置了五行八卦阵,等闲人根本进不了蝴蝶谷。
蝴蝶谷云烟雾绕,白天蝴蝶在飞舞,奶娘在厨房里炊烟袅袅。蝴蝶谷一到夏天的晚上星月特别明亮,洒在清溪、河畔,山峦、木屋上,顿时镀上一层极漂亮的银晕。
奶娘在月下缝衣纳鞋,顾倾城白日里大多的时候跟师傅学医,偶尔随上官姑姑和秦姑姑练舞,抚琴,晚上她会守在师傅和铁爷爷旁边,看他们在棋盘上博弈。
他们的家温馨祥和,顾倾城想着奶娘和师傅。
想着奶娘一声声呼唤:倾城,吃饭了;倾城,今天几位师傅教的,都融会贯通了吗?
想着师傅谆谆教导: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慈悲恻隐,若有病厄来求救,不得问其贵贱贫富,皆如至亲之想……
而铁爷爷总会藏着些野果,在她孜孜不倦地看书时出其不意递给她。
一边小声道,生怕师傅听见:
“小倾城,歇歇啊,连续看那么久的书,眼睛会受不了的,那么水灵灵的眼睛,看坏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即便慕容老怪能治,那也受损。
别管你那个刻薄的师傅,吃个水果,玩玩蝴蝶,再用功啊。”
每当这个时候,师傅就会骂铁爷爷:“铁枪头,看看你,又宠坏城儿了!今晚的对弈,就罚你让我俩子啊!”
“……不是!”铁爷爷一脸的无辜和愤懑:“慕容老怪,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堂堂大国手,竟耍起赖来了,等哪天找个人来治治你!”
上官飞雪姑姑和秦般若姑姑就会在一旁偷着乐。
师傅与铁爷爷对弈,偶尔争得面红耳赤,他们每有纠纷,最后都是让顾倾城决断。
顾倾城见铁爷爷心浮气躁,便于不远处的溪畔抚琴,如此铁爷爷的心情慢慢平淡下来……
五岁前蝴蝶谷只有师傅、奶娘、铁爷爷、上官姑姑和秦姑姑。
后来师傅带她去蓬莱小渔村,棋痴风清源遇到旗鼓相当的师傅,视为知己,跟着他们一起回蝴蝶谷,便每晚与师傅促膝对弈。
之前是师傅和铁爷爷每晚在松树下对弈,风爷爷来了,铁爷爷大多时间只能和自己一样在旁观弈。
也果如铁爷爷说的一样,找了个人治师傅,风爷爷棋艺游走在人神之间,师傅每番几乎落败。
侥是如此,师傅也百折不挠的与风爷爷搏杀,毕竟世上知音难觅。
还有隔壁村她那个好朋友,现在怎样了?花爷爷的腿疾,现在走路利索了吗?
她离开蝴蝶谷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奶娘和师傅们正在山上茅草屋的院前,远远的看着自己的车驾离开。
春风吹绿的枝丫草叶染着车轮与马蹄,惹得蝴蝶谷的蝴蝶追逐不息,依依不舍。
蝴蝶谷才是她的家,这个雕梁画栋的顾府,一点人味都没有。
那个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