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包扎,一边心疼,一边咬牙切齿:“下次她敢再碰你,立刻宰了她!”
顾倾城知道他心疼自己,心里虽然甜蜜。
可想到李双儿刚才的样子,她也极度难过。
包扎好后,她郁郁寡欢的走出庭院。
广陵城连续下了几天风雪雷暴后,今日竟然放晴。
夕阳挥挥洒洒,天地间便描绘出一片谲滟的红。
她眼前涌现起当初她们三人在李府结拜,那份姐妹之情,她原以为是上天对她没有姐妹缘的恩赐。
原来,三妹妹只是为了拓跋才处心积虑的想接近她。
那大姐呢?
大姐温柔体贴,端庄大方,处处得体,自有长姐风范。
她虽和双儿自幼相处,应该不会像双儿那般,与自己结拜,却另有所图吧?
虽然,大姐私底下爱慕之人,也是拓跋。
若她们都是如出一辙的心思,那这人心,也太令人心寒了!
顾倾城神情落寂的站在庭院,落进绚丽火霞里,似一朵盛绽繁花,丝丝缕缕都让人怜惜不已。
她眉宇间的淡淡哀愁,那幽幽的眸光,宛如情丝万缕,密密斜织,像织了张巨大的情网,将拓跋拢住。
拓跋在后面看着,一阵阵心疼,上前挽着她的手。
“你明知道她会变成一个疯妇,不该再去看她。听她聒噪,徒添心堵!”
拓跋带着心疼的轻骂。
顾倾城轻轻叹息:
“我曾经待她如亲姐妹,她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就让她发泄几句又何妨,又不会少几两肉!”
“你呀,就不怕我担心!”拓跋还是很心疼。
两人依偎在绚丽的夕阳里,一对璧人,丽影一双。
顾倾城离开军牢后,李双儿拿出一方丝帕,诡异的笑。
那丝帕原是顾倾城在医庐,平日里所用的面纱,李双儿当时觉得好看,也戴着试试,顾倾城就给了她。
那丝帕沾有顾倾城的气息。
她咬破右手中指,用血指在丝帕上先写上“顾倾城”三个字,再在名字旁边写上“不得好死”四个字。
然后她将自己的血,一滴滴滴落在丝帕上,咬牙切齿,不断的诅咒:
“顾倾城……我以血为咒,诅咒你不得好死……”
直至丝帕完全被血染红,她将血丝帕燃烧。
看着燃烧着的血丝帕,看着那闪烁的火焰,她笑得如鬼如魅:
“顾倾城,我李双儿以血咒诅咒你,烈火焚身……不得好死……”
晚上,顾倾城又开始做那些飘渺梦幻……
一揽芳华,蟠桃树花影婆娑,她在树下赏花,月光洒了一地的清冷,令人陡增惆怅。
蟠桃姥姥拄着桃木雕琢的蟠桃拐杖,自那株硕大的蟠桃树里飘然而出。
顾倾城一见姥姥,就扑进她的怀里。
“姥姥姥姥,小蝶可想你了。”
顾倾城小鸟依人的在姥姥怀里撒娇。
蟠桃姥姥摸摸倾城手上的痴情花戒指,又依依不舍的抚摸着倾城的脸颊,慈祥的道:
“好了,小蝶,红尘若梦,韶华匆匆,姥姥要回去了。有这法宝保护你,姥姥也安心走了。”
“姥姥,你要走?”顾倾城不肯放开姥姥的手,“姥姥,你是要回九重天么?你不要丢下小蝶……”
“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聚时用心,散时安心。”蟠桃姥姥道,“孩子,记住姥姥的话,今日的暂别离,只为他日的长相聚。”
“姥姥姥姥,我不要听这些玄之又玄的话,我只要姥姥在我身边。”
顾倾城不肯放开姥姥的手,可是姥姥却还是消失在她面前了。
“姥姥,姥姥不要走……”
顾倾城在惊叫中陡然惊醒。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日午后的阳光还温暖明媚,晚霞那么绚丽。
可是今日起来,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
顾倾城想着梦里的景象,心情顿时暗淡。
许是离开老祖宗太久,才做梦见到她了。
也不知她如今身体怎样了,现在广陵基本稳定,拓跋身边的奸细也揪了出来。
她便想即刻启程回平城,看看老祖宗了。
拓跋一早就已经起来,将军们便过来找他商讨军务。
按将军们的意思,刘骏新丧,殷孝祖也死,刘宋如今正一片动荡。
大魏若此时攻打建康,有望拿下刘宋,一统天下。
其实倾城一早就答应刘子业,她会劝拓跋止戈。
她自建康回来,便劝拓跋不可妄动兵戈,否则伤害的只是无辜的老百姓和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
那些士兵,他们也是有家人的!
拓跋乃军人,站在开疆拓土的立场,自然觉得倾城是妇人之仁。
后来还是答应她,刘宋若不挑衅,大魏也按兵不动。
“刘宋动乱,看上去确是个好时机,也许能一举歼灭刘宋呢。”拓跋微笑道,“但我们尚在打造战船,未必就能一举得胜。”
随即,再看着将军们,话锋陡转:
“刘宋正逢国丧,难道诸位将军就不知道,他国不能进攻吗?
乘人之危,即便能够胜利,也是为世人所不耻!”
将士们面面相觑,有些愧色。他们其实也知道,国丧期间,他国不能进攻。
于是也只得作罢。
就在此时,平城八百里加急,传来国丧:
大魏国殇,老祖宗驾崩了!
当顾倾城听到行宫大叫八百里加急,心里不知何故,就咯噔一跳,便有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