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山试飞竹鸢后,拓跋濬刻不容缓,直接赶回皇宫,让皇爷爷拚退宫人,禀报了西山东峦矿山之事。
“大胆逆贼,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挖采矿,打造兵器?”拓跋焘一拳捶在龙案上,“这是有人在蓄意谋逆!”
“皇爷爷,当日负责送奴隶去西山采矿的,是轻骑将军乙浑。
濬儿查过了,那拨奴隶记录在册的,足有五千人,而真正在西矿山干活的奴隶却不到千人。
其余的奴隶皆在东峦,而东峦一早就被他们传出瘴气虎狼之说,吓得连猎人也望而却步。
所以,若不是机缘巧合,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阴谋诡计。”
拓跋濬如今还不敢告诉皇爷爷,他是和顾倾城一起去西山飞竹鸢发现的。
“这是他们自以为聪明,耍的阴谋诡计,以此吓唬住所有人不敢去东峦!”拓跋焘冷哼。
拓跋濬点头:“我粗略看了他们挖矿的地点和矿山出入口,那矿山储存量规模非常巨大,西矿口只是小巫见大巫。
能产如此盛大矿铁,打造弓弩甲胄,可添置多少军备。
这幕后操纵之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乙浑?”拓跋焘又咬牙切齿道,“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之前悄悄去东峦矿山管理事务的,应该是乙浑的弟弟乙吉,乙吉被濬儿杀后,据濬儿派出的人监察,如今经常跑西矿山的,便是乙浑。”拓跋濬道。
“乙浑手下只有轻骑营,凭他一个营,就敢造反?”拓跋焘咬牙切齿道。
拓跋濬默默摇头,只淡定的看着他的皇爷爷。
“……对!他幕后还有人!”拓跋焘狠戾道。
顿了一下,拓跋焘又沉吟道:“莫非,他就是与刘宋联手的那个内奸将军?”
“是否是那个内奸将军,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拓跋濬微微摇首:“但东峦矿山,幕后肯定还有人!”
“谁?!”拓跋焘胸脯起伏,眸色如刀刃。
“勿枉勿纵,此事事关重大,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濬儿只是推测,不会轻易说出心中猜疑之人。
但仅凭乙浑,绝对不敢兴如此风浪,物以类聚,乙浑平日和谁过从甚密,相信皇爷爷心中也有数。”拓跋濬定定的看着皇爷爷道。
半晌……
“……是啊!”拓跋焘重重的叹口气,沉重道,“但愿濬儿和皇爷爷,都猜错了。”
“可是有些事,不忍去面对,还是不得不面对。”拓跋濬道。
“自从几十年前那几次宫廷血变,骨肉相残,皇爷爷如今想来,都痛彻心扉。真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度重演!”
拓跋焘痛心的跌坐在龙椅上。
当年拓跋焘的皇叔清河王拓跋绍,也就是老祖宗的亲生儿子谋逆,诛杀了他的父亲也就是拓跋焘的祖父拓跋珪。
而后拓跋焘的父亲当时的太子拓跋嗣绞杀了拓跋绍,父子兄弟骨肉相残,皇宫血流成河。
那样痛入骨髓的惨剧,一幕幕又涌上心头。
拓跋焘神色悲痛之极。
“皇爷爷,您保重身子。”拓跋濬宽慰道。
顿了一下,又道:
“若真是我们心中猜测之人,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不珍惜皇爷爷的疼爱,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皇家血脉。”
拓跋焘缓了缓神,问道:“依濬儿观察,他们如今的矿产量,达到了什么规模?可否已成举兵之势?”
“如果仅靠东峦出产铁矿打造兵器,目前他们要举事,还为时过早。除非他们有其他的准备。
因为那矿口储存量惊人,起码是西矿口的十倍以上,前期的开采功夫很大,所以他们出矿没那么快。”拓跋濬分析道。
“不管如何,也要将他们的谋逆杜绝与萌芽!”
拓跋焘虽上了年纪,仍然伟岸挺拔,器宇轩昂,凛然不可犯。
拓跋濬微微颔首,容色冷凝,而后沉吟道:
“如今他们只是刚刚出矿,正在少量炼铁打造兵刃甲胄。
那幕后之人,更不会贸然出现在矿山,除非有特殊情况,或者出现无人能决断之事,幕后之人才会出马。”
“好,濬儿,你就静观其变,严密监视!!
拓跋焘重重叹了口气,神色凛冽,如覆严霜。
便在此时,宗爱在御书房门外禀报。
“陛下,穆统领已把太乙真人和大祭司请来。”
宗爱的声音透着欢喜,仿佛很不容易才把人请来。
拓跋焘本来也有些喜悦,但刚才拓跋濬禀报之事对他实在打击太大
他依然心头沉重的道:“传太乙真人和大祭司!”
馇崆岬闹ㄑ揭簧响,宗爱开门让那大祭司和太乙真人进来。
陛下只传召此二人,穆铖拱拱手,自识趣离去。
御书房要经过一小段玄关路径,才转到拓跋焘的龙案前。
大魏连年来皇帝灭佛兴道,几乎只见道长而不见僧侣。
拓跋濬见有人进来,也识趣的回避,向皇爷爷告辞:“皇爷爷,那濬儿就不打搅皇爷爷了。”
拓跋焘微微点头,心情还被刚才那偷采矿山意图谋逆之事,弄得心头沉重。
若真是那逆子所为,那可真是拿剑chā_tā的心啊!
拓跋濬正待要离开,却见一年近百岁,精悍瘦小,尖嘴猴腮,下颌留一撮山羊胡子,脸带戾气的老道,和一奇装异服贼眉鼠眼的大祭司,从玄关处转了过来。
老道人一见拓跋濬,便驻足凝视拓跋濬,颔首道:
“……果然是人中龙凤,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