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宽自从上次见识到了张鹏飞强硬的手腕之后,现在有些诚慌诚恐,拘谨地坐在张鹏飞对面傻笑,也不知道说什么。牛翔也坐到了一旁,认真地摊开笔记本。虽然这不是什么会议,不过没准领导一会儿有什么指示呢,该记下的他还是要记下来。见到牛翔准备写“谈话记要”,严立宽就更紧张了。
“怎么样?”张鹏飞没有任何意义问一嘴,这是大多领导干部的通病。
“还好。”严立宽也只能含糊地答应着。
“立宽还是不错的,有能力。”张鹏飞面向牛翔说,同时笑了笑,让人不明所以。
严立宽浑身不自在,不明白领导到底想要说什么。
高深莫测了一会儿之后,张鹏飞这才言归正传,说:“关于白灰厂新址的选择,我又有了新想法。我和南亭县的杨记商量了一下,他准备在南亭县靠近北山的地块上建立一个工业园,那里距辽河市区40公里,又靠近高速公路,交通很是方便,你觉得那片地如何?”
严立宽眼前一亮,讪讪地笑道:“不瞒您说,您说的那里我知道,那里是沙石地,不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很大片的土地都荒废、闲置了,远离居民区和农业区,又靠近北山的绿色区域,是很适立工业园的,特别是像白灰、涂料这种粉尘污染大的工厂就适合在这种地方排污。”
“嗯,我就说你有想法嘛!”张鹏飞放了心,只要严立宽不反对,他就有办法促成这件事。
“但是,”严立宽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把话说完。
“有话就说,我们只是闲聊而已。”张鹏飞拿起茶杯喝水。
严立宽这才说道:“成立工业园是件大事,恐怕要向省里报批吧?”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一个月吧,也就是一个月……工业园就可以上马!”张鹏飞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南亭工业园能否成立,关键要看杨尚云的那份计划是否可以如期出炉,以及他的招商引资工作会不会成功,但是凭感觉,他知道杨尚云的计划非常可行。
张鹏飞接着说:“这么说来,你对白灰厂的新址是不反对了?”
“我支持,”严立宽硬着头皮说,“那里距市区不算太远,以后为职工准备了通勤车,上下班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想法不错,随着白灰厂其它项目的上马,职工的各种待遇也要提高。”
见到张鹏飞兴致勃勃的模样,严立宽不免忧心忡忡起来,小心地问道:“市长,请恕我直言,我想问您,资金从哪来?”
“这么大的项目,当然要从银行贷款。从工厂搬迁到设备更替全部向银行贷款。”张鹏飞轻描淡写地说。
严立宽张大了嘴巴,说:“我……我粗略算了一下,要想一切能够正常上马,必须有五百万的资金啊!”
见到严立宽难以至信的表现,张鹏飞笑道:“怎么了?五百万就把我们的严厂长难住了?别说是五百万,就是五千万,只要证明这个项目可行,我们也要立刻执行,钱不是问题!”
严立宽惭愧的低下头,一向自信的他终于明自己的眼界有多么的低了,市长才是真正的眼界宽广。
张鹏飞语重心长地说:“立宽哪,做企业,不能好高骛远,可也不能小家子气,就说白灰厂吧,要我说白灰厂的重建三年前就应该上马!”
严立宽的脸都红了,身体微微弯着,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严立宽的表现,张鹏飞接着说:“你回去以后马上做干部、职工的工作,明确的告诉大家,这次厂房搬迁重建,肯定会有人要下岗,当然政府会给补助的,同时下岗的职工也可以反聘回来,像那些年纪大的职工,完全可以做做清洁工、食堂的工作嘛!”
“我明白怎么做了。”严立宽这次摆正了心态,心里是真的明白了。
“立宽,我对你还是放心的,不会有问题吧?”张鹏飞这话别有深意。
严立宽想了想,他在做着痛苦的决定,他低着头不让张鹏飞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在盘算着得与失。而张鹏飞也没有急于让他表态,悠闲地望着他。
终于,严立宽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说:“市长,我……我向您说,我……最近有些领导总是向我暗示要反对搬迁,还……希望我带领工人闹事!”
“哦,有这种事?”
“嗯!”既然下定了决心,严立宽索性抛开了一切,“刚才……”
不料张鹏飞却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而是摆手道:“个别人的反对,我们是可以理解的,总之我相信你,你明白怎么做,对不对?”
“我……我明白。”严立宽点头,刚才还想说出王昌荣、朱天泽的事情来,可没想到被张鹏飞打断了。不过他现在醒悟过来,市长明明就是有意打断自己的话,他还不想让那层关系挑明。因为藏着比挑明要好,市长要从大局出发。严立宽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慨地说:“市长,从现在开始,白灰厂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来办!”
“一切要按党的思路,按市场规距来办!”张鹏飞笑了起来,压在心头的一块重石终于放下来了。“立宽,工人的工作也是很好做的,只要让大家明白粉尘污染对他们身体有害,甚至会影响到子孙后代,他们就会支持的。”
严立宽默默思量着张鹏飞的最后一句话,寻求着领导说这话的意图。他走出桃园宾馆的时候,觉得心情开旷,好像今天的天空隔外的蓝。
张鹏飞很快就拿出了白灰厂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