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缤纷,才是阳春。
而今春日融融,距离柳毅来到横山地界,已经半年有余。
横山地界当中,空气里淡淡的硫磺味道,从未消散。哪怕是漫天飞花的春日,本该芳草馨香才对,却也这样不住硫磺气味。
只是,漫山遍野的葳蕤草木,却与柳毅的故乡一样青翠欲滴。
繁花似锦。
“我要到何时何日,才能将三尺杨柳树滋养得枝繁叶茂?”
柳毅飞在空中,恍然摇了摇头。
前方再有十万里路途,就到了诛魔寺开山祖师须菩提所留下的一座道场。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出现在即将前往的目的地。
修行之士,居安思危,静极思动,动极思静。
若要滋养三尺杨柳树,使小树九根枝丫全都长满绿叶,其实并非很难。只需将那些个凡俗世人,击杀数亿人,将魂魄与血肉精气全都采集了,也能让三尺杨柳树枝繁叶茂。
只是,此等事情,柳毅怎能做得出来?
苍生无罪!
柳毅并非是魔帝那种凶残之辈,能想出并且做出偷道成神的手段,将天下众生视为蝼蚁,将之全数泯灭掉,借此成道。
横山魔帝的道,是要成神。
柳毅却有太多牵挂,而今修为终于到了真仙层次,若要成神尚且为时尚早。柳毅目前所求之道,只愿心中所牵挂之人,能得到一个安稳。除了婉儿与陆凝霜之外,尚且有冰封在冰棺之内,只余下一线生机的唐佳文。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柳毅并非只有一师,除了唐佳文之外,尚有四大剑仙代师收徒的凌求剑。可若按照柳毅的本心,他对唐佳文的敬重,远超凌万剑。
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师徒情谊。
另一个,则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哪怕再如何想要救活唐佳文,想要治好婉儿与陆凝霜,柳毅都做不出残杀苍生之事,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至少,从这等凶残的角度来看,柳毅比不得横山魔帝。
这横山魔帝,终究是一个狠人!
而须菩提,却是佛门的佛陀,佛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
这佛陀留下的灵山道场,位于一片浩瀚广阔,方圆十万余里的平原之上。
柳毅循着三块玉牌里的记载,直达平原中央之处,打开洞府大门,只将三块玉牌往空中一丢,瞬间玉牌中放出三种佛光,普照四方。
一座高达十余米的佛门宝塔,出现在佛光当中。
平原当中,周遭坦荡无边,地势平坦,却只有宝塔孤零零矗立于青草中央,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修行之士成神而去,远离家乡,亲友再无半分消息,岂非也是孤独的?”
柳毅触景深情,只将脚步一抬,走进了佛光当中。
呜呜!
贪狼嗷嗷一叫,跟随在柳毅身后。
孟成神与温樱空紧随其后,踏步而入。
当进入了佛光之内,才蓦然发现,那一座只有十余米的佛门宝塔,竟是变得高大千米,气象恢弘,有一股子顶天立地的大气势。
柳毅再回头一看,只见佛光边缘之处,青草已经十分遥远,仿佛刚刚那一步,就跨越了上百里距离。
“柳道友,此乃佛门咫尺天涯的大神通,能再百米方圆的空间中,构建出方圆千里的景象。这等须弥戒子,方圆天地的能耐,只存在于传说当中。老夫本以为这种佛门是手段,只是吹牛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孟成神满口感慨,赞叹道:“不愧是须菩提,佛祖十大弟子之一,竟是将方圆百米的一座道场,建设成了一座千里洞府!”
“胡说!”
贪狼朝着周围打量一番,反驳道:“这座宝塔,只有千米高。周围佛光照射的范围,也只有数十里而已,哪来的千里洞府?”
“你这小娃娃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孟成神摇了摇头,蹲下来用手指弹了弹贪狼的尾巴,说道:“这座洞府时间久远,至今不知有多少亿年,受到岁月摧残,时间蹉跎,诛魔寺的僧人又不来此处护持,洞府自然会有所损伤。若是诛魔寺僧人像护持般若山大阵那样,维护修持这座洞府,此处必定还有千里方圆的佛光空间。”
贪狼觉得孟成神说得有理,却依旧不依不饶,“贼头!别用脚踢我。”
孟成神讪讪的收回手掌,被贪狼把他的手说成了脚,这老贼头倒也不怒。
“孟道友此言不错,天地万物,都难以经受得住时间蹉跎!”
柳毅想起当年雪羽大尊归位之时,令狐秋道所说的一量劫时间,亦是十分感慨,言道:“时间伟力,虽不惊天动地,却无可抗拒。山川可夷为平地,沧海可变作桑田,就连诸天万界中的世界,也会毁灭消亡。这一座道场虽是佛门佛陀所留,却也脱不了时间璀璨……”
宝塔高达千米,方圆百米,一共九层。
九为极数,过犹不及。
故而,凡俗世人的帝王,也只叫做九五之尊。也有谚语,说这世界没有十全十美之时。
佛陀建立的爆发,也只有九层。
宝塔之后,是一座园林。
园林院落疏落有致,约莫有十余里方圆,建设着殿宇楼台,十分古朴大气,至于园林中的树木,则多半已经枯萎,余下都只是些胡杨、酸枣、白杨等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树种。至于灵药灵果,则一根也见不到。
无需去想,柳毅也知晓,必定是被诛魔寺的僧人转移到了诛魔寺。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