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面前,众生皆是蝼蚁。
大神或者是妖圣在看待修士之时,大多会像巡天大神令狐秋道看待众生,将众生视作蝼蚁。唯有佛门的佛陀,才会遵循着众生平等的教义。
可就算是佛陀,在看着众生之时,虽捏花微笑,可眼中却总是有一丝怜悯。
众生悲苦,唯有我佛极乐。
将佛门视作极乐,将众生看做悲苦,认为众生有诸多烦恼,不能四大皆空,这本来就是一种歧视。
可是,当须菩提凝视着柳毅之时,眼神却十分平和,目光里没有半分慈悲与怜悯。
他怜悯得了别人,却怜悯不了柳毅!
哪怕柳毅直呼其名,把他叫做须菩提,不带半点尊重。
若按照年龄、辈分来算,柳毅对须菩提直呼其名,已算是十分无礼。可是,雪羽大尊与柳毅相伴之时,称呼柳毅为柳兄,而柳毅也把雪羽大尊叫做羽毛兄。若是今日叫了须菩提一声大佛,尊他几分,怎对得起雪羽大尊的威名?
“阿弥陀佛,柳道友有礼了。”
须菩提竟是认得柳毅,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含笑看着柳毅,又道:“柳道友对诛魔寺的无尽善缘,贫僧在方才施展醍醐灌。柳道友对诛魔寺,对我佛门,有无尽善缘,此事贫僧怎能装作不知?”
柳毅点了点头,问道:“这桩因果,大和尚准备如何了结?”
“上古之时,佛祖在极乐世界,灵山宝地,在众佛面前传道讲经。正当佛祖讲到妙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时,邪魔妖孽偷袭灵山宝地,施展大生长神通,冻结了我佛门八宝功德池。此事,本来只有雪羽大尊能化解,可当年大战已起,雪羽大尊分身乏术,无瑕驰援我佛门灵山宝地。”
须菩提虽是在说一段沉痛往事,可脸上笑容依旧不改,又道:“直到诸天万界显与虚空之间,漫天神佛死于屠戮之下,我佛门八宝功德池也化作了碎片,坠落凡尘,流落到了诸天万界之内。而今终于有两处碎片解冻,能被我佛门所用,此事对我佛门可谓是无尽善缘,这因果想要了结,实在太难。”
呼呼呼……
春寒料峭,强风吹袭在空中。
须菩提僧袍一扬,他与柳毅已经升到了数万里高空之上,直达无尽虚空当中。至于在诛魔寺的那些僧人,以及温樱空与孟成神等人,则无法跟随而来。
柳毅倒是不急,竟是将一道剑锋横在脚下,就这么盘膝坐了下来,十分洒脱。
虚空之内,唯有柳毅与须菩提二人,坐而论道。
“常言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柳毅调侃一句,又道:“莫非,大和尚是要赖账?”
“非也,非也。贫僧乃是出家人,怎能赖账?”
须菩提摇摇头,言道:“就算柳道友不解决此事,日后等大尊破关而出,我佛也会为了此事,也会亲自去拜访大尊,请大尊出手相助。只是而今大尊尚在闭关,须得许多年后,才能恢复当年威势,我佛怎能打扰大尊?不过,就算是请大尊出手相助,佛门也会重谢大尊。只是以大尊的威严,他未必肯自降身份,收纳我佛门的谢礼。”
“休要胡说,大尊是大尊,我是我。”
柳毅摇了摇头,言道:“大尊不肯自降身份,收你佛门谢礼,那是大尊的事。我本来就没什么尊贵的身份,这谢礼自然是不能不收。”
话虽如此,柳毅心中却想:“原来这须菩提认为,我是凭着羽毛兄的威能,才将他佛门的八宝功德池给融化了。他却不知,我融化八宝功德池,靠的不是万雷之源,而是不死杨柳树。羽毛兄曾在信中说过,不能与任何人说杨柳树之事。而今看来,此树不仅玄妙万分,而且来历十分神秘,就连佛门的佛陀,也没能猜到我融化池水,是靠着这株杨柳树……”
虚空寂静,空阔无边。
须菩提用一道佛光,化作一个光圈,宛若是肥皂泡泡一般,将柳毅与他裹住。
泡泡越飞越高,距离横山地界越来越远。
甚至连横山地界中的山川河岳,在视线中都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八百里横山地界山河,宛若是一副蓝黛色的画卷。至于那一片片尚未融化积雪、高达万米以上的巨大山脉,而今在柳毅眼中则成了一条条白色的雪线,宛若是画笔随意涂抹而成。
唯有围绕着八百万里山河的熔浆火海,依旧在视线中灼灼生辉。
忽然,有一道光辉,从远处虚空飞驰而来,从横山地界蓝黛色的大地上飞驰而过,宛若是彗星过于野、流星坠于山,朝着横山地界另一端迸射。
柳毅知道,那光辉飞驰的目标,就是横山地界西边虚空之中,那一座乾坤圣树所在之地。
须菩提静静坐在柳毅对面,似是想不出该如何报答柳毅,只指着那一道正在飞跃横山地界的光辉,言道:“那道光辉,是大神的飞行轨迹,他只为了奔赴战场而去。”
“此事不需你说,我也知道。”
柳毅皱了皱眉头,言道:“休要偏离了主题,你我现在所谈的,是如何报答我。”
“你这脾气,与大尊倒是截然不同。大尊傲视天地、目无余子,便是神佛在他眼里,也只算是蝼蚁,绝不会像柳道友你这般,携恩图报,锱铢必较……罢了!罢了!”
一连两句“罢了”,须菩提似是有些被柳毅气到了,又道:“柳道友对我佛门有大恩,贫僧本该重礼答谢才对。可贫僧而今这一具显化出来的身躯,只是用手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