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她会跟过去一样,义正言辞地说一些“我们不合适”之类的话。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轻声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莫名其妙,“我说的话很可笑吗?”
“我不是笑你。”叶知秋自嘲地弯起唇角,“我是在笑我自己。”
是啊,她跑什么呢?这里是她家,她是这里的主人,就算是逃,要走的人也不应该是她。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居然被男人几句不像样的情话撩拨得心神大乱,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凤康愈发糊涂了,“笑你自己?为什么?”
“王爷,你这次不是专程来见我的吧?”叶知秋不答反问。
凤康默了一默,如实地答道:“不是,我领了皇命来这里办事……”
是与不是有什么分别?
他以为那次分别之后,永远也不会再见了。直到三天之前他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在拼命地克制自己。他缺少的,不过是一个来见她的契机或者理由罢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契机和理由,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向她奔来。两天三夜,无眠无休,只为能早一点儿见到她。
当马蹄踏破山间第一缕晨曦,将她单薄的身影带进他的视野的时候,明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迎接他才站在那里的,他还是无法抑制满心的激动和欢喜。
比起偶然,他宁愿相信这是“天意”或“心有灵犀”。
听他说“不是”,叶知秋明显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语气微微一顿,又道,“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我不会跑的。”
凤康不明白她这是什么逻辑,却也不想对着她的后脑勺说话,于是有些迟疑又有些不舍地放了手。
叶知秋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你意识不清,我的头脑也不怎么正常。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请你千万不要当真。”
凤康眉心微皱,“你在说什……”
那个“么”字尚未出口,就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猛地拉向自己。下一瞬,两片柔软的唇瓣便覆在了他的唇上。
他愕然地张大了眼睛,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悄然炸开。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
愣怔的工夫,她的舌已撬开了他的唇齿,灵巧地滑入口中。辗转摩挲,吮咬啄点,时而轻柔如羽,时而热烈如火。轻重缓急,每一个动作都令人心神战栗,都能勾起无穷的欲~望。
就在他血脉贲张,准备奋起反击的时候,她却蓦地松开了他。
“记住了吗?这才是吻。”她目光湛湛地望着他,嫣红水润的唇边染着一抹似轻蔑又似狡黠的笑意。
“你什么意思?”他拧着眉头问。
叶知秋附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技术不怎么样,还要学情圣,动不动来个强抱强吻什么的,有些看不过眼,教教你而已。”
说完也不给他回话的机会,转身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听到门在身后合上,用衣袖狠狠地擦去唇上残留的水渍,脸上的笑容倏忽变冷。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一次次让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又在她即将心如止水的时候冒出来,搅乱她的生活?
混蛋!
被骂成“混蛋”的那个,直到伊人离去多时,才从一系列的惊与懵中醒悟过来,羞恼之余,又笑又怒。
羞恼的是,那个女人竟敢嘲笑他不会接吻!
笑的是,她这种报复的方式当真别出心裁!
怒的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吻技?
这个疑问像刺一样扎在胸口,痛痒难耐,让他焦躁不安。几次都想去找她问个清楚,可又怕听她亲口说出那个足以令他发狂的答案。
如此煎熬了两刻钟,他决定以公事的名义去找她。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先是一怔,随即俊脸生寒,大步来到门边,“对我做了那种事,你还敢……”
阿福被忽然拉开的门和门后那张横眉竖眼的脸吓到了,手一抖,险些将端着的托盘扔出去。
凤康也没想到来人是阿福,将吼了一半儿的话生生止住,神色由冷怒转为窘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场。
“那个……”阿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知秋姐姐让我来给你送饭。”
凤康垂目往托盘里瞟去,见只有一碗粥和两碟小菜,忍不住挑刺,“怎么又是粥?”
“知秋姐姐说,你赶了好几天的路,又睡了一天的觉,胃肠虚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阿福陪着笑道。
凤康脸色缓和下来,“哼,算她还有些良心。”
阿福瞥了他一眼,接茬把话说完,“知秋姐姐还说,你是千金贵体,如果在我们这儿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谁也担待不起。所以请你先将就一下,喝点儿粥养一养肠胃。”
说完见他的脸果然又黑了,有些后悔,不该把叶知秋教她的话都说出来。
凤康恨恨地捏着拳头,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猜到他要说什么,故意准备了一套说辞来堵他的心。
“那个女人还让你带什么话了?都说出来。”
阿福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隐瞒,只能硬着头皮道:“知秋姐姐说,请你吃完饭早点儿歇着。在大家脑筋变清楚之前,还是不要碰面了,否则谁难堪谁知道。
还说,我们家房间有限,住不开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