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菜刀上门砍人的白眼狼都有肉吃,你倒好,巴巴地给人当了好几年看门狗,连根骨头都没啃上。我丁大丫当年瞎了眼,咋嫁了你这么个分不清香臭的东西?”
叶知秋旁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她今天撒泼大闹这一场为的是哪桩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放着不管更不是。在人堆里找了个腿脚快的媳妇,去医馆找闻苏木来给水杏儿治伤。
抬眼,又看见董家三丫头,便招了招手,“三丫,过来。”
小丫头依言跑过来,却不乐意地撅着嘴巴,“知秋姐,人家不叫三丫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叶知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青禾,你能帮我找个凳子来吗?”
“行,我这就回家给你搬去。”小丫头转嗔为喜,答应着一溜小跑地去了。
董家大丫头嫌自己的名字土气,央求叶知秋帮她改一个。叶知秋认真取了几个,让她从中挑选。她相中了“玉禾”,让董武去县衙报丁口的时候,填在了户档上。
江红月觉得“玉禾”好听,请叶知秋比照大丫头,帮另外三个女儿也重新取了名字,分别叫佳禾,青禾,秀禾。
先例一开,山坳里的人家纷纷来找叶知秋给家里的女儿取名字。就连李大有、腊梅和杨顺、燕娘这两夫妇都跟着凑了一回热闹,给哑妮定了大名叫“李亭谷”,妞妞叫“杨丹荞”。
青禾家就在多禄家隔壁,很快就把凳子搬来了。
叶知秋接过凳子安在地上,坐了下来。不是她想摆谱,实在是站着累得慌。等牛婶声小语疏了,才扬声问道:“牛婶,你骂够了没有?骂够了的话,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牛婶连哭带骂,这会儿正口干舌燥,听她问话,便借坡下驴地收住了,嘴巴仍不肯放软,“这是我们老牛家的家事儿,我跟你有啥好说道的?”
叶知秋不接茬,看向多寿,“多禄大哥呢?”
“去牧场帮杜师傅他们造风车了,我打发人去叫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多寿回了她的话,因为肚子里有气,语调显得硬邦邦的。
叶知秋知道他不是冲自己,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老牛家的家事我的确管不着,也不想管,等多禄大哥回来,你们自己解决。在此之前,咱们来算算账吧。”
“算账”两字,让牛婶想起上次到成家闹事那,她一算账,就冷了牛家好几个月,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算……算啥账?”
叶知秋指了指坏了的柴门和篱笆墙,“损坏了东西要赔偿,当然是算你们老牛家要欠我多少钱。”
对付牛婶这种人,讲理讲情都没用,唯一有效的就是“钱”。
果不其然,一提钱,牛婶立刻急了,“我弄坏的是儿子家的东西,凭啥赔你钱啊?”
叶知秋不动如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当初分房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在我这里干满三年,可以得到这房子的房契。干满六年,才能拿到房子所属的地契。
多禄大哥和水杏儿嫂子在我这里干了不满两年,房子和地现在还是我的,这篱笆墙和柴门当然也是我的,你不赔我赔谁?”
说完正好看到龚阳带人过来了,便顺着话吩咐道,“龚阳,你来得正好,进屋检查一下,墙皮地面门窗房顶,都有哪些地方损坏了。统计一下,要修补的话,原料加人工,一共得花多少银子。”
龚阳还没弄清楚状况,当着一群人的面也不好问,只好答应着往屋里走去。
牛婶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毁坏墙皮地面和门窗了,只因那些东西不是土石就是木头,料定修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很是不以为然,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叶知秋权当没听见,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伤了人要出医药费,咱们再算算这笔账吧。出诊费加上伤药,怎么说也得一钱银子吧?
伤在脸上不比伤在别的地方,留下疤那就毁容了。我一个姑娘家,脸面比命都重要,所以还得加一瓶专门去疤生肌的药膏。我记得这种药膏不太贵,一瓶也就四五十两银子……”
“啥?四五十两?!”牛婶在地上坐不住了,一蹦老高,“你这不是讹人吗?我又没求你拉架,你自己凑上来的,伤了脸能怨谁啊?”
叶知秋不搭理她,扭头去问多寿和两个小伙子,“建巡护队的时候,你们学过民事方面的律法。律法上有没有一条,说拉架误伤,也要赔偿医药费的?”
多寿和两个小伙子齐齐点头,“有。”
“伤人不赔怎么办?”叶知秋继续问。
“可以去衙门递状子,让官府勒令赔偿。仍然拒不赔偿的,打二十板子至五十板子以示惩戒。并由官府出面,没收部分家中财物,抵偿医药费。”其中一个小伙子背得极为顺溜。
叶知秋淡淡地扫了牛婶一眼,“我听说那些衙役各个如狼似虎,不管办什么差都要狠狠地刮一层油水。让他们去没收财物,跟抄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牛婶,你是现在出钱呢?还是让衙门打完板子,没收家中财物来抵偿呢?”
牛婶脑袋里想象着自己藏在炕洞里的那包银子被人拿走的情形,心肝脾肺齐齐冒凉气,有些慌神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阿福管着成家的生意,多禄多寿一个会盖房,一个会功夫,这丫头离了哪个都不行,刚软下来的腰杆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