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不曾许过人家。”随从见主子皱眉,以为他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补充道,“这几年向叶姑娘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叶姑娘放出‘招赘’的风声,让许多人家望而却步。
随着身家渐丰,想要入赘的人也不在少数,几乎每日都有媒人前来提亲,叶姑娘索性闭门不睬。
听说闻夫人最初也是想聘叶姑娘作儿媳的,因叶姑娘拒绝,才改认了干女儿。”
男子扬起的唇角染着冷笑,“年过二十尚不思嫁,不是痴心长情,就是所图甚大。”
随从听他的语气,像是偏向后一种,不敢接口,垂目等他发问。
“那个名叫莎娜的姑娘呢?”
“回主子,莎娜姑娘被叶姑娘安置在九爷留下的宅子里,同住的也都是九爷的人。”
“莎娜姑娘可曾泄露身份?”
“想必不曾,叶姑娘对外宣称莎娜姑娘是阿福姑娘从外面带回来的朋友,因此知道莎娜姑娘是九爷送来的人不多。莎娜姑娘天性率真,每日在庄子里四处游玩,留连忘返,与叶姑娘相交并不深,还不到交底的程度。”
男子表情稍松,吩咐道:“再去详探,当心行踪,不要让九哥留下的侍卫察觉。”
“是。”随从答应一声退出门去。
叶知秋和虎头、佳禾三人坐马车进了坊市,远远就听见林短斤信口雌黄,“当年要不是老人家好心收留她,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她吃,她就活不到今天。
她却富贵忘恩,轻则骂,重则打。各位你们都没有看见,老人家和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不可怜……”
虎头气得脸都青了,起身就要下车,“我去教训那个王八蛋!”
“慢着。”叶知秋按住他,“你在车里坐着,我先去会会他。要不然他还以为我怕了他,不敢露面呢。等我做完了恶人,你再出去当你的孝子。”
“姐姐……”
“哎呀,虎哥,你就听知秋姐的吧。”虎头还想说什么,却被佳禾堵住了话头,在他肩上郑重其事地拍了两下,“听话,在车里好好待着,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佳禾和虎头同年,生日比虎头小两个月。模样生得清清秀秀的,偏偏爱武不爱文。论读书,她比不上虎头,若论拳脚功夫,却要略胜虎头一筹。
是以在众多年岁相当的女孩子之中,她与虎头最谈得来,在虎头面前说话也很有些分量。
叶知秋之所以带佳禾来,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不容易让人产生仗势欺人的感觉;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能劝住虎头,不让他冲动行事。
她一开口,虎头果然老实下来。
叶知秋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便吩咐二胖将马车停在路边。
坊市间认识叶知秋的人不少,有几个眼尖的看见她,便喊了起来,“快看,成家孙女儿来了!”
林短斤的演说戛然而止,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就见叶知秋下了马车,步履从容地向这边走来。他紧张地翘望了半晌,见她只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暗道一声“天助我也”,面上控制不住,流露出几分喜色。
用脚踢了踢因为害怕收声的巧姑,让她带着女儿继续哭。又对儿子使了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
人群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叶知秋带着佳禾径直来到林短斤一家四口跟前,立定脚步,却对林短斤视而不见,将目光投向低头哭泣的巧姑,“婶子,哭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巧姑已经哭了小半个时辰,哪里还有眼泪?只是低头装样子罢了。她以为叶知秋会怒言责问,没想到竟是这般和颜悦色,惊讶之下,便忘了自己是装哭,抬脸呆呆地看过来。
叶知秋不等她回答,微笑着转向众人,“大家风吹日晒地听了半天故事,也都口渴了吧?”
围观的人群之中稀稀拉拉地传来几声应和,大多数人都跟林短斤一样眼带疑惑,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叶知秋提高了些声音道:“清茗楼的小二哥,麻烦沏几壶菊花凉茶来给大家解渴,再端几盘点心给孩子们垫垫肚子。”
“好嘞。”清茗楼的伙计脆生生地答应了,不多时便引着五六个同伴出来,有拎大嘴铜壶的,有提篮子装茶碗的,还举托盘端点心的。
在人群之中灵巧地穿梭行走,将茶水和点心分给众人。
叶知秋接过一杯茶,亲自端给巧姑,“婶子,喝口水吧。”
巧姑流了许多眼泪,的确已经口干舌燥了。只是记着林短斤的叮嘱,强忍着不肯接。
林庆欢年长还能坚持,林欣悦年纪小,哪里经得住?扯着巧姑的衣角,娇声娇气地道:“娘,我要喝水。”
叶知秋顺势将茶碗递过来,“来,喝吧。”
林欣悦眼睛一亮,伸出手来,刚把茶碗接住,就被林短斤一巴掌打掉了。茶碗滚落在地,摔成碎片,黄澄澄的凉茶泼了一地。
林欣悦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开了。巧姑忙将女儿揽在怀里,低声哄劝。
林短斤感觉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异样,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粗鲁举动有失民心,找补地喝道:“哭什么哭?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下毒?”
不等叶知秋开口,清茗楼的伙计就不乐意了,“这位客官,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清茗楼的茶水里怎么会有毒呢?”
“就是,你见过哪家开门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去赚人命官司的?”另一个伙计伶牙俐齿地附和。
林短斤转脸赔笑道:“几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