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刚才还纳闷,虎头怎么冷不丁提起秦三公子了?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肯定是阿福怕她吃亏,教他拿秦三公子来震慑王老刁的。
暗笑那小丫头心眼儿多,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将错就错地瞪了虎头一眼,“你瞎说什么呢?人家是知府的儿子,怎么会看上我?”
“我没胡说。”虎头回嘴道,“他要不想跟你成亲,咋送你老贵的东西,还想帮你开铺子呢?”
成老爹愈发紧张了,摸索着抓住叶知秋的手,“秋丫头,你啥时候跟官家的人扯上关系了?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就是我进城看姐姐那天,我看得真真的。”虎头又一次抢过话头,“姐姐怕爷爷知道了瞎操心,不让我告诉你!”
叶知秋唯恐虎头年纪小,不知道适可而止,多说多错,板起脸来呵斥道:“那你还说?看你把爷爷吓的?”
虎头吐了吐舌头,缩回车座上不言语了。
叶知秋又转头去安慰成老爹,“爷爷,你放心,我没收他的东西。我都给他说明白了,就算他找到家里来,我也不会搭理他的。”
成老爹心眼儿实,听她这么说也就放了心,“说明白就好,那官家虽然富贵,可也不是咱这庄稼人能去的。这成亲还得找那门当户对的,要不该吃苦头了!”
“我知道。”叶知秋若有其事地点头。
这祖孙三人对话的时候,王老刁神色明明暗暗,心里已经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儿。他往仓原县那边走得勤,去清阳府的机会少,没怎么听过秦三公子的名头。不过清阳府的知府姓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虎头是小孩子,应该不会扯瞎话。
再说她这模样身条的确惹眼,被知府的儿子看中也不稀奇。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好像并不乐意嫁,可那秦三公子死缠烂打,甚至连她的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这位佳人还在知府儿子那挂着号,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地保能随便染指的。
想到这一层,原本就颓然的心情又沮丧了几分。打量着叶知秋的眼神里,也多了些畏怯和不甘的意味。
马车比牛车要快,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仓原县城。叶知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虽然不及清阳府繁华热闹,可也街宽路净,商铺林立,处处透着富足。
沿主街走了两刻钟,便到了县衙。
王全福跟门房很熟的样子,跟人说笑了几句,便招呼叶知秋进去。虎头机灵地抱住叶知秋的胳膊,吵闹着要进去看看县衙长什么样儿。王全福忌讳秦三公子,已经对叶知秋息了大半的心思,也不在乎有没有人跟着,便吩咐铜锤看着马车,顺便照看成老爹,自己引着姐弟二人从侧门进去。
进了衙门大院,却不走正堂,而是绕到侧面去了县丞衙。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来到一个类似与档案室的地方。那里管事的是一个被称作刘先生的人,胡子花白,戴着书生帽,说话一板一眼的,颇为酸腐。
刘先生听王老刁说明了情况,便询问叶知秋的籍贯和来历。叶知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了一个受灾的地方,胡乱编了几个家人的名字。他也没有详细追问,写了文书,让她和王老刁分别画押按了手印。吩咐使役拿到二堂去给县太爷过目之后,便发了一张居留文书给她。
所谓的居留文书,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简明扼要地写着姓名、原籍、现居地等主要信息,盖着鲜红的官府大印。看起来十分山寨,雕个萝卜就能伪造个八、九不离十。
出了县丞衙,叶知秋那张纸贴身放好,笑着跟王全福道谢:“王大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居留文书也不能这么快办好。”
“都是乡亲,应该相互帮忙。”王全福依然笑着,语气之中却多了些客气和疏远。
叶知秋权当没留意到,跟他打听,“我要带爷爷去看大夫,王大哥你呢?是直接回去,还是有别的事情?”
“呃,啊,我那个……要去我妹妹那儿走一趟。”王全福支吾着寻了一个由头,“我听说她身子不太爽利,过去瞧两眼。”
叶知秋巴不得他有事要办,便笑着道:“那王大哥去忙吧,我给爷爷看完大夫,自己雇车回去就行。”
“也好,也好。”王全福胡乱了应了几句,便转身往后衙而来。跨过月牙门,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叶知秋牵着虎头出了角门,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娘的,真倒霉,白忙活了大半天。”
成老爹正手抓车辕,忐忑不安地等着,听到叶知秋和虎头的声音,踉跄着往前迎了两步,“秋丫头,事儿办妥啦?”
叶知秋赶忙上前扶住他,“爷爷,办妥了。”
“办妥就好。”成老爹放下一半儿的心,另外一半儿还悬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咱能回家了不?”
“先不回家。”叶知秋挽住他的胳膊,“咱去看大夫。”
成老爹有些吃惊,“啊?还真看……”
话说到一半儿,意识到旁边还有王老刁的手下,赶忙把话咽了回去。走出去好长一段儿,才压低声音问道:“秋丫头,你还真领我去看大夫啊?你说那话儿不是为了应付王老刁的?”
“爷爷,你把我说得也太不孝了。”叶知秋嗔笑了一句,表情便有些认真了,“我本来也打算等钱赚多一点儿,去清阳府找个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眼睛。既然今天已经来了,咱就先找个大夫看看。”
成老爹不同意,“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