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难道宗门与朝廷不管不问?”
点了点头,叶婉月答道:“因为自梵华昙执掌主事之位的两百年来,鹿苑再无扩张,始终守着一亩三分地,鹿苑中的僧侣亦隐世不出,安分守己。”
“原来如此佛门倒是会拉拢民心,以此赚取香火吗?”
“差不多,其实都一样。”夜歌此时插嘴道,“无灵根的凡人,在修士们的眼中就是重要的资源。儒道佛三家,对掌控凡人百姓自有常用的手段,大抵是儒门主导世俗朝廷,开设学舍教化万民。佛门普渡众生,诠释佛经。道家救济苍生,斩妖除魔。
这些手段,说起来一个个都很好听,三教之中也真的有很多修士当了真,将天下苍生看得比性命还重,但可笑的是,其初衷不过是为己方争夺更多的资源而已。
话说回来,蛮荒大地之上的皇朝、宗门与邪灵之争,正是儒道魔之争。各源流之间的矛盾,诸天万界大抵皆是如此,只是参与成员不同罢了。”
叶婉月闻言一愣,夜歌所言,对正经道家门派出身的她,冲击力非同小可。倒是作为旁观者的御天行,丝毫无感,点头赞同道:“说到底,都是自诩高位的统治势力,和皇帝的差别只是外皮不同。”
“嗯,”夜歌深有同感,继续说道:“诸天万界无数人族势力,多数依附于三教之下,其影响力无处不在,除三教之外呢,也有像十字教,星月教之类的”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御天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制止道:“你话可真多,别说了,再说就要和谐了。”
“啊?”
“好了,这么走要到什么时候!”
五指虚握,御天行瞥了一眼叶婉月,思量片刻,索性直接将之抱起,旋即纵身一掠,化作长虹激射。
“喂!”夜歌见小乖亦撒开了跑,恼然一声,手杖一砸地面,亦化作流光消散。
秦州,圣禅鹿苑。
翠绿竹林漫山遍野,晚风幽幽吹拂,伴随着竹叶摇动,发出沙沙声音。曲折的流水自小山上涓涓流下,绕过鹿苑东面,在山谷南侧形成一汪碧蓝湖泊。
北、西、南三面环山,圣禅鹿苑坐落于幽静的山谷中,溪水另一边,乃是一望无际的良田,绿意盎然,几座村庄在其间点缀,一幅惬意晚景。
两扇肃穆沉重的朱门向内敞开,门外是一片空旷平整的地面,两侧竹林密布。鹿苑之中,诵读佛经之声齐整,如微风拂面,令人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今夜,依旧是如此美丽的景色。”
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一轮明月,笼罩夜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露出璀璨繁星,南宫朔轻摇羽扇,面上愁容不解,叹道:“实不忍见此美景,沦亡于战火之中,唉,是朔之过也。”
“好友不必自责,魔人作乱,吾又岂能袖手旁观?”
南宫朔转过身,看着苑中步出的一名儒雅佛者,容貌俊美年轻,却给人一种慈眉善目之感,细看又觉庄严清圣,身着蓝白相间的袈裟,三千白丝犹存,头戴一顶佛冠。
“今夜,必使那魔伏诛,方无愧于好友。”羽扇轻摇,南宫朔突然道:“说来,好友为何蓄着长发,鹿苑之中似乎少有未剃度之人。”
轻笑一声,梵华昙白眉下的双眸微睁,柔声道:“三千烦恼丝常记于心,方能不忘初心,不负始终。”
“哈,好友境界高矣。”
口颂一句佛号,梵华昙摇头道:“此乃前人教诲,欲渡红尘,必先入红尘。吾境界低,入了红尘,却勘不破,只得如此。”
望着谷口外,南宫朔羽扇一挥,语调严肃起来,“我感觉得到,他来了。”
“他欲独闯鹿苑吗,”面容平和,梵华昙如一口无波古井,轻声道:“四护法已布下伏魔金刚阵,若拦不下他,则吾会亲身一会。
至于蛰伏暗中的邪灵,便只能依靠好友了。”
“放心,宗门联军早已准备,朝廷方面也会配合攻击,朔便在此助好友一臂之力。”
“那便多谢。”
远处山岗上,一头巨犬缓缓踏至崖边,御天行足踏尘土,解下白巾,睁开双眼,望着谷中的清圣佛苑。
“伏魔金刚阵,佛门的招牌阵法呢,布置的这么明显,你也要去闯?”
“既然主人摆下宴席,客人又怎么能不赏脸?”
手握虚空,龙鳞浮现,化作一柄血芒魔刀,御天行缓缓道:“四名金丹佛修,除此之外,阵中再无其他人。”
“但谷外的邪灵和修士们,却是一触即发。”倚在巨犬身上,夜歌沙哑道:“放心去吧,我便在这儿陪着你的狗和俘虏观战。
对了,你快死的时候,要我带着他们走吗?”
“随你便。”
夜歌凭借这黑袍所施展的奇术,足以避开金丹修士的神识,绝对安全。
御天行身形凭空在崖边消失,蛰伏在圣禅鹿苑周围的修士与邪灵却是目光同时投向谷口。
狱龙斩在地上擦出点点火星,御天行一步一步,缓缓踏下,望着前方虚空漂浮的金芒,便感浑身魔气遭受抑制,只能使出六成功。
站在溪水边,御天行俯下身子,单手舀起一抔水,洒在脸上,旋即起身,一步跃溪。
步入竹林地界,御天行察觉得到,四周空气变得烦躁、不耐与紧张,全无先前的静谧安宁,狱龙斩微微提起,轻叹道:“克制魔身,鹿苑,今夜必亡。”
“仅因如此原因,便要开此杀戒,不愧为魔!”一名雄武怒目的罗汉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