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无人烟的北寒天山,风雪掩埋千里之地,妖兽横行,煞气密布。
竟然会有一座城镇?
御天行盯了半晌,终于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那座城镇,就这么坐落在北寒天山山脚之下。
“兴许不是人族的城镇,也可能是久远前曾经存在过,最后人去楼空。”
但具体如何,还是要近处查探后才能知晓。
上山容易下山难。
山冈的另一边,已经被厚厚的雪层完全覆盖,豆大的冰粒迎面砸在脸上,难以辨清下山之路。
“这下山的路,也许...可以另辟蹊径。”
默默地计算好时间,御天行抱起小乖,裹紧兽皮衣,然后卧在雪坡表面,轻轻一松手,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
千丈高度,斜坡也并不平缓,御天行能直观地感受到,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山冈雪坡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依靠屁股和双手不断变换方向,以免撞到巨石或者直接从悬崖飞出去。
只不过伴随速度加快,哪怕极其轻微的改变也会造成截然不同的影响,御天行亦不得不强行滑过一些小石头、灌木之类的障碍。
眼前风雪满天,御天行依稀能见到北寒天山越来越靠近,而此时下滑的速度也到了危险值。
示意小乖抱紧自己,御天行用兽皮裹住双手,猛地伸入雪层之中,强行减速!
身后雪堆高高扬起,全砸在御天行脑袋上,衣服上,直到...
“要到底了!”
屏住呼吸,御天行四肢皆沉入雪层,速度陡然放缓,就在降临谷底一刻,终于停下。
躺在地上缓口气,御天行起身摘下最外层的狼皮。
这张从某匹可怜的狼身上扒下来的皮,大半都已在滑雪过程中磨损。
拍落身上的雪,御天行望向眼前的暴风雪,喃喃道:“山冈这一头,煞气要比林海浓郁上数倍。”
在风雪中蹒跚而行,眼前景物正悄然变化。
半个时辰后,御天行踏上一片黑土,身后风雪愈加猛烈,而眼前的小镇,却是祥和宁静,不受外界侵扰。
分界线,正是脚下这片焦黑的土地。
封闭五识,释放第六识,在御天行的玄妙感觉中,眼前竟是一片虚无。
再睁眼,小镇依然静静伫立在原地。
“莫非是幻象?”
小镇外,尚有数亩良田,庄稼繁荣生长,与深冬时节完全不符。
沿着土路而行,御天行心中警戒,脚步一滞,竟发现路旁的田中尚有农民打扮的人在耕作。
望了望镇口,御天行单手负于后,暗中纳劲,直向那田中农民走去。
“你,你是谁?”
御天行尚未开口,那农民却是抢先发问,握住手中的犁耙,戒备地看着御天行。
黝黑的脸孔,粗糙的皮肤,约莫五十岁的苍老面容,一看便是常年风吹日晒下劳作的农民。
“外来的旅人。”
和颜悦色,御天行沉声答道。
“旅人?”
那农民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俺一天到晚耕地,傻了脑子咯。
年轻人,你从镇子外来,那肯定是外来的嘛,话说咱们暮云镇也很少有外来人,哎哟...”
口音奇怪,语言也略有不同,御天行听得半懂半不懂,突然间神色惊愕。
远处的风雪之景,不知何时竟成青山绿水,而身后的北寒天山,竟也漫山遍野的都是古树。
“年轻人,年轻人。”
摇了摇头,御天行压下心中疑惑,沉声道:“哦,您老接着说,对了,我的地图上并没有标记此镇,这是为何?”
“地图上没有?这怎么可能呢,”老农民迟疑片刻,道:“年轻人,你的地图怕是出了错...
咱们暮云镇虽然地处偏远,但可是这北云天山的重镇,任何地图都不会不标记呀。”
北云天山?
御天行眼神一凝,心中已有所猜测。
“这样,可能的确是我的地图出错。对了,老伯,不知暮云镇中可有歇脚之地?”
“有的有的,俺婆娘的大哥就是开酒馆的,虽然只有几间平房,但足够小伙子你歇歇脚。
你一路往前走,进了镇子里,转过一条街,右手第二间就是了。你跟掌柜的说认识俺,他一定会照顾你。”
“那便多谢老伯。”
自田中小径离开,御天行耳边只余鸟语,四方风雪尽没。
自己这副模样,怎样也看不出来是个年轻旅人,但那老农却是深信不疑。
令人疑惑。
小镇口处,一道石碑斜插入泥土,碑上书写有“暮云镇”三个字,而令御天行注意的是,这石碑旁竟也插了杆旗,只是旗帜非是大魏皇旗。
镇中街道虽然冷冷清清,倒是有些行人,见到御天行这个生面孔皆是十分惊奇。
沿着老农所说的路线,御天行站在一间酒馆前,踌躇片刻,掀开门帘入内。
“这位客官...好像是新面孔?”
“怎说?”
柜台后,一名苍髯老者眼带惊奇,回答道:“咱暮云镇小,不过千余户人家,来来往往的老朽可都认识。
观客官这副模样,应该是自天山外而来,可对?”
“掌柜果然慧眼如炬,我正是外来旅客。”
御天行拱了拱手,沉声道:“不知店家可有什么吃食?至于银两之事无妨。”
“这就来,这就来。”
老者说中了来客身份,脸上浮现喜意,转身入了内房。
指尖轻敲木桌,御天行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