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保国拿到衣裳穿了,爷俩儿再一块儿回屋,就发现汤国容已经挂了电话了。
真是,难得呀。
赵保国又问她一句:“妈,锅里头还留了点儿水,要不您凑和着洗一个?”
汤国容拿着数据线,拖出了个电线板子,一头就往上插:“又没干活儿,洗啥呢,费水又费柴的。”
真是不讲究。
“咱家还能缺你这点儿?”赵二牛把桌子搬过去靠墙放着,又把椅子搬到一边去。
“能省就省省吗。”
赵保国咳了两声,就跟他俩儿说,他上京有急事,所以,得提前走。
汤国容心思立马就转回儿子身上了:“不是放七天假吗?才回来又要走?啥事儿这么急着。”还缺不了你了?
赵保国就简单跟他俩儿说了下情况。
赵二牛表示理解。汤国容难免有些许抱怨了,可心里头又夹杂着几分自豪情绪。
必须得儿子回去,才能办成事,这说明啥?说明她儿子,那能干呀,有出息。
当妈的,绝对不能拖后腿儿。
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在报纸上,新闻上,看到自己儿子了。
丰江县是个小县城,总人口才十来万,就这,还不是常住的。
地属偏远了些,从丰江往市里去,只有每天早上一辆客巴,过了点儿就赶不上车。
而且,小地方,很少见什么出租车什么的,想打车,得碰运气。
赵保国儿明儿得回上京,所以,哪怕白天睡一天,晚上没困意,也得逼着自己睡,不然早上再困,怎么去上京?
赵保国闭眼躺着,什么时候睡下去的,自己都没个数。
他是被他妈叫起来的,他生怕自己睡过了头,醒了就问急急问:“妈,几点了?”刚把被子撩开,身上就被扔了一团衣裳裤子。
“六半点,还早着呢。”赵保国下床穿衣裳,汤国容就去收拾被褥:“我给你记着时间呢,耽误不了。”
她叠着被子跟儿子说:“馒头蒸好了,赶紧去吃,这儿有我呢。”她拍开儿子要来拿被子的手。
赵保国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吃早饭。
赵二牛正吃着呢,就见儿子抓着头发出来了,抬了抬眼皮,接着吃。
赵保国拉开椅子坐下,呆了一会儿,等清醒了些,又去洗了脸,刷了牙,才坐过来吃早饭。
等他坐上桌的时候,赵二牛都吃饱了。
赵保国一边吃饭,一边问他爸:“爸,你俩啥时候回家?”
赵二牛看他一眼,道:“把庄稼种完了,就回。”往年不一直这样的?
赵保国愣了一下:“那得多累呀。”又说:“咱家又不是吃不起饭,至于受这苦头?”没条件是没条件,有条件,还非得下地?这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他爸这是咋想的?
赵二牛没好气:“你还管上老子了?又没叫你下地。”
这自个儿乐意,他也没法子不是。
赵保国只好说:“那您可悠着点儿,插秧费腰力,回头再给闪了。”又琢磨一下:“不然我在上京那边,给您淘些好的保健品,补补肾?”这肾好了,腰肯定就好了。
他觉得可以的。
正想问问他爸的意思,抬眼,就看他爸黑着一张脸,面色很不善的盯着他。
赵保国手抖了一下,馒头差点儿掉粥里。
“爸,您干啥这样看我?”赵保国埋怨道:“不知道,还以为您要吃人呢。”
赵二牛黑着脸:“滚犊子,老子看你就烦人!”赵二牛憋着一肚子,出去了。
赵保国看着他爸,莫名其妙就发火了。
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起气来?
男人,也有更年期?
赵保国一时还挺摸不着头脑的。
吃饭吃饭。
汤国容听得真真儿的,可把她给笑死了。
这爷俩儿……
赵保国把早饭吃了,再把该收拾的东西,都装拉杆儿箱里。拉着他的大箱子,往他大伯家去。
村里离县城不算远,可要光靠俩腿儿走?还是算了。
他大堂哥赵全勇,前年买了辆摩托车,交通规则是不让机动车上道的,可小县城,真管的不怎么严。
所以,他打算麻烦他大哥,送他去县里等客巴。
最近村里人都忙,毕竟,要插秧。
大堂哥家也有不少田地,又是年轻力壮,一家之主,这种活儿他不干谁干?
所以,赵保国扑了个空,因为,人不在。
下地去了。
家里就他大伯娘带着他五岁的小侄女儿在,连他五十岁的大伯,也去帮忙了。
“咋地就要走?”大伯娘得知他来意:“不多呆几天?”
赵保国笑笑:“有急事,呆不了。”
大伯娘一脸心疼:“读个书,怎么也这么累人呢?放个假都不叫人轻松。”大伯娘念叨了两句,就去屋里头,把这个点儿还没醒的大孙子叫起来。
“干啥呢奶?”赵帆睡眼惺忪的揉着,再一看天儿,早着呢。
“去田里把你爸叫回来一趟。”大伯娘把衣裳给扔过去给他,催着他赶紧起。
赵帆又钻回被窝,赖着不肯起:“我还想睡。”
大伯娘直接把被子给抢了抱走:“回来再睡。”
没办法,赵帆只好起来穿衣裳。
“叫我爸回来干啥呀?”还这么一大早的,要有事儿,今儿不叫他下地,不就成了?耽误他睡觉呢。
大伯娘:“叫他骑车送你小叔去县里。”
赵帆激灵一下,立时就清醒了:“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