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夜幕笼罩着亚土荒原,幽静深邃的夜空中万里无云,只有一弯狭窄的月牙高高悬挂,寥寥几颗黯淡的星辰,稀疏分散在月牙的周围。
夜色渐深,霜寒弥漫,城中万家灯火俱灭,只剩少数几处地方,还亮着微弱的光芒,城主府后院,魁梧的刘翼只手拎着黄脸男子,从枯井中跃出,随意抛在地上,又随手扔出一枚暗红色的丹药。
他语气冷淡:“城主府赏罚分明,今日你禀报及时,有功,这枚丹药能助你成为妖王,就当是此行的奖赏,另外,城卫军有空闲的小队长职务,等你晋级妖王,就再来城主府报道吧!”
黄脸男子双手捧着暗红丹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身体激动得剧烈颤抖,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后,急忙伏跪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泗横流,脸色涨红,语无伦次:“大人……我……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必定做牛做马……我……”
“行了行了,退下吧!”刘翼不耐地摆摆手,语气冷淡不容置疑,黄脸男子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有丝毫质疑,连连点头称是,看着唯唯诺诺,只是面对刘翼的态度,眼中却也闪过了寒光。
暗暗恨道:大爷成为妖王已是板上钉钉,将来未必不能再成为妖圣,到时候高高在上,说不定连你也要来巴结大爷,让你神气什么狗屁!
人性总是贪婪的,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心里边这样这样,表面上,黄脸男子却仍是恭恭敬敬,弓着身子退出了城主府,才逐渐挺直了骨头,昂首往前方踏步前进。
而府中的刘翼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脸上却露出不加掩饰的蔑视,嘴角泛着意味深长的冷笑讥讽,他伸手将那位带人进府的大队长召到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大队长听完他的话浑身剧震,奉命点头退下,也匆匆离开了城主府。
刘翼也迈步走出了府中的大堂,再度来到了城主府后院,跳进院中的干枯老井,来到布满绿锈的青铜殿前,推开铜门走了进去,一串冷漠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都处理好了吗?”
偌大的青铜殿中空空荡荡,四周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只有几根支撑殿鼎的生锈铜柱,亚土荒原常年气候炎热干燥,此地却显得异常潮湿森冷,靠近土地的角落墙壁上,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苔藓。
昏暗的光线从上方狭窄的井口泄露,空旷的青铜殿中央,安置了个孤零零的蒲团,此时此刻,一个身穿道袍的长须老者,正静静盘坐在其上调息,双眼轻闭,口中发出淡漠的询问之声。
“回禀尊者大人,属下已吩咐人处理了。”刘翼尽数收敛了倨傲,规规矩矩抱拳行礼,恭敬回道,只是说完话,却又不自然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道袍老者虽没有睁眼,仅仅凭借自身强横的感知,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异样,依旧语气冷淡,开口询问:“你有什么疑惑?”
刘翼连忙低下了头,
俯身拱手回道:“属下只是不解,那姜邪对城主府心怀不轨,城主为何不直接出手擒拿他,反而吩咐属下处理掉送信之人?”
“你在不忿。”道袍老者轻语,霍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是刺骨的阴冷,又迅速隐没,恢复了往日惯有的和蔼,似笑非笑地盯着身前匍匐的刘翼,道:“我知道你和此人有过节,但他此时对我尚有用处,待兽潮之事完毕,要杀要剐,再交给你处置,如何?”
道袍老者的语气平和,带着云淡风轻的飘然气息,可落在魁梧壮汉的耳中,却让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顿时把脑袋埋得更低,沉声回道:“属下的小事怎敢与尊者的要事相提并论,既然他对尊者还有些用处,留他一条小命苟延残喘,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梅尊者的口中发出沙哑的干笑,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挥手道:“罢了,此人修为不高,却也是野心勃勃之徒,若放任自流,难免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明日你去敲打敲打。”
“属下遵命!”刘翼抱拳长揖至地,眼中寒光闪烁,缓缓退出了青铜殿……
亚土荒原的夜晚寒冷而短暂,才只是到了寅卯时分,天色便已彻底清明,朝阳从荒芜的地平线升起,清冷的晨光照射在城墙上,城中休息了半夜的民众,陆陆续续走出各自的家门,又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石楼之中,夜阳也如往常的日子,早早的就梳洗完毕,在院中做着晨练,修习紫气东来和鸿蒙炼体,这是每日必备的功课,从未有过变化,可惜等待着他的,却并不是往日的祥和。
天际的朝阳尚有半轮隐没在荒原,石楼中的宁静就被悄然打破,灰石堆砌的院墙外,传来烈马的嘶鸣与呼啸的破风声响,嘈杂的喧哗声让夜阳眉头微皱,不由得停下了训练的步伐,沉着脸推开了院门。
石楼外的街道上,声势浩大的队伍,从中城区方向而来,急匆匆赶往西城区的方向,那是城主府的一支百人大队,将士披着清一色的赤金色战甲,几个小队长则骑着枣红色的雄壮烈马,刚好从街道路过。
这支队伍的为首者,除了全副武装,伸展双翼统领全军的大队长,还有一个凶悍魁梧的赤膊大汉,却是夜阳的熟人,城主府的三统领南山。
壮汉南山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粗犷笑容,反倒有些阴沉得吓人,但望见了推门走出的夜阳,也不禁收敛了几分,两人关系不错,他勉强挤出个笑脸,与夜阳打着招呼:“姜邪兄弟起得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