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邋遢的魁梧青年,正是九灵族前任少主,前任族长葛青云的外甥,葛霸。
夜阳与葛霸谈不上熟悉和认识,但在乱妖城和悬空域见过几面,在祸乱境里因为彼此阵营不同,互相敌视冲突打过了几架来着,闹得非常不愉快。
看见彼时的敌人处境落魄,夜阳却没有丝毫幸灾乐祸,反而有些莫名的兔死狐悲,曾经的九灵族天之骄子,落到现在的田地,同为天才,感同身受也不难怪。
葛霸这些年来过得很不好,神妖皇朝战败,前任族长成了罪人,作为族长的派系,虽未遭到彻底清洗,族人也被贬成了旁系,受到其他族人的排斥和针对。
其实葛霸的修炼天赋不错,炼器天赋却始终平平常常,葛青云是九灵族长的时候,他能获得支持成为少主,现任族长葛春秋继位,看重的是族人的炼器天赋,从不关心修为如何。
炼器天赋平凡的葛霸,自身修为也不到妖圣,近年来生活处境艰难,亲朋好友受到族人针对,在太皇山的地位低下,甚至不如外族的客卿。
葛霸来参加炼器大会,也是希望脱颖而出,如果能受到炼器圣师关注,被某位圣师收作弟子,找到新的靠山保护支持,亲友在族里的处境,也能得到改善。
可惜他的炼器水平确实不高,区区淘汰赛的王阶下品宝剑,就已经让他感到莫大的压力,额头密集的汗水止不住流淌,浑身肌肉紧绷到颤抖,也没有停下捶打的节奏。
在夜阳目光的注视中,葛霸捶打了半个时辰,中间没有间断和休息,弄得精疲力尽,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将宝剑的胚胎锻造成功。
可在最后铭文的时候,缺少铸造经验的葛霸,不小心出现了差错,错乱的器纹狂躁炸裂,成型的宝剑化作了废铁,他自己也被炸伤,一只手臂无力的下垂。
炼器从来不是安全的活计,夜阳猜测葛霸八成会失败,并计算出他很有可能重伤,本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却见到葛霸休息片刻后,又托着受伤的手臂,开始下一次尝试。
淘汰赛每人都有两次的机会,但很少的人会选择继续挑战,毕竟只要是尝过炸炉的味道,没有人想短期内再体会两次,再次尝试炼制的葛霸,俨然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当然,知道葛霸原来的身份后,那些带着佩服的视线,全部不约而同收了回去,就像什么也没见到,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想惹麻烦。
看着葛霸全身心投入锻造,夜阳正想发出由衷的感叹,耳边却率先响起惊叹之声:“大起大落,宠辱不惊,这小子性格之坚毅,令人感叹,这破烂的炼器术,也值得感叹。”
夜阳顿时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青冈木椅上,一个身着金袍的青年,对周围各异的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发出感叹,注意到夜阳的目光,才回过头来,发出善意的微笑。
“夜阳见过前辈,还没谢过前辈赠宝之恩。”夜阳当即抱拳行礼。
“以物易物,买卖天理,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何来感谢之理?东西打出来,就是拿来用的,要是藏着掖着不用,倒不如废物。”
金袍青年目光扫过手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面露不愉之色,嫌弃开口:“另外,不要叫我前辈,前辈前辈听着就老,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看得起我葛玄铭,就叫大哥!”
夜阳摇了摇头,认真道:“规矩不可乱,玄铭长老年少有为,我却尚未有任何成就,没有同级对话的资本,怎敢与长老称兄道弟,他日功成名就再叫大哥也不迟。”
“说得不错!”葛玄铭开怀大笑,也没有继续坚持:“那就依你,现在叫长老,以后再叫大哥!”
两人各自寒暄片刻,很快又将视线转移,落到了场中的葛霸身上,葛玄铭出声:“葛霸不是当初的葛霸,从前他虽有些元气天赋,却自恃武力目中无人,难成大器。”
“而今遭逢变故大起大落,反倒让他性格变得坚毅,有这样锲而不舍的顽固性子,若是获得族内全力培养,必然成长到很高的地步。”
“听玄铭长老的意思,是准备将他收入门下?”夜阳好奇。
“不不不,你想多了。”葛玄铭摇摇头:“他不是炼器的材料,强行培养只会适得其反,我看重他的,是他的元气天赋,培养起来,未来成为太皇山的护道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要恭喜玄铭长老,为九灵族发现这样的天才。”夜阳赔笑。
“不能高兴得太早,要想得到族长的同意,让族中愿意培养葛霸,还需要殿下的同意。”葛玄铭道。
“与我何干?”夜阳一头雾水。
“嘿嘿,殿下与族长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葛霸属于葛青云派系,族长从未放弃过培养的想法,只是出于避嫌的原因,怕引得地妖不快,始终没有真正落实过。”
“原来如此。”夜阳哑然失笑:“神妖皇朝早已覆灭,培养妖族自己的天才,何来避嫌之说,九灵族强大,就是妖界的强盛,我是没有意见的,我也相信父皇的胸怀。”
“有皇子殿下的保证,本座也就放心了,我看这小子又要失败了,还是得去鼓励鼓励,不然负压太重,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葛霸的第二次尝试,也以失败告终,他颓然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宝剑残片,许久,落寞起身离开广场,没有回休息的木屋,而是直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