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母子之间肯定在某些时候存在心灵感应,小风这样放声一叫,还真把自己的娘给叫来了。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妇人跑出来,正是当日在大街上的那位大娘。
海瑟认得她,自己救了山寨头头的儿子,心想这下不用担心这些山贼会对自己做什么。
“小风,小风怎么了?他们说你跑丢了,吓死娘了知不知道……”
霍小风一手擦着眼角边上的眼泪,一手指了指海瑟,“娘,还有姐姐,姐姐来看我了……”
霍大娘转头,这才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海瑟,“恩人,您这是怎么了?”
海瑟很想丢出一句问你老公,不过对方肯定听不懂。她摆出一副宽容大量一切好解释的表情,似乎对自己莫名被绑没有丝毫怨言,“夫人,这是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非要把人绑着?”
海瑟在心里连连点头,对嘛,就是这个道理嘛!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扇她冷水抽她鞭子,本来没事的都要被整出事儿来。
霍大娘扫了一眼就在旁边的霍猛,“老三,把人解开。”
“啊?大嫂,这个……她……”霍。
“老二,把人解开!”最后霍风发令。
老二霍冲却不干,“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才……”
“嗯?”
“解,解,立刻解!”
霍冲朝自己的人扬了扬下巴,海瑟手上的铁链被解开。活动一下被勒出红痕的手腕,霍大娘走到她跟前,“恩人没事吧,山上的大男人粗鲁,竟然用铁链子绑人。”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绳子绑不住人。
海瑟笑笑,“不碍事。”
霍风板着一张脸走上前,“是你救了我儿子?”
海瑟点头承认,这时候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贺芊芊,你们找错人了。我的真名是海瑟,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阿瑟。”
霍风打量着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永乐郡主?”
海瑟摊手,“无法证明,若你们认定我是她,我说什么都不成立,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但除了我的样子长得像,你们其实也无法断定我就是她不是?”
霍风凝眉不说话,霍冲在旁边低声道,“大哥,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霍风瞪了他一眼,“人还不是你抓回来的?”
霍冲尴尬的笑了两声,“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贺芊芊不胜酒力一喝就倒,让她试一下喝酒不就成了?”
“哪个正常的女的不是沾酒即倒?你净出馊主意!”
“诶!”海瑟此时抬手打断,“我能喝!”
老二试探着问,“能喝多少?”
“千杯不醉。”
一边的老三立刻翻了翻白眼,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海瑟挑眉,“不信?可以试试。”
跟上级吃饭打好关系靠什么?喝酒。
跟部队兄弟谈好交情靠什么?喝酒。
作战胜利连夜狂疯要干什么?喝酒。
她一个少将若是没点酒量,还能管住那帮臭小子?
一坛酒立刻被抬上来,摘掉上面的红塞子,浓郁的酒香四处飘散,霍风指了指地上满满的一坛酒,“小妞儿,你能干了这坛子不醉,我们不仅信你,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我们山寨一定义不容辞,当交了你这个朋友。”
一坛子酒,看分量也就两斤白酒,若是喝得豪爽提起来直灌,喝下肚子的也就一斤左右。一斤白酒换一寨子人的交情,划算!
海瑟提起地上的酒坛掂了掂,发现坛子底部有些厚,这估计是自家人酿的好酒,里面只有一斤半,但度数也不低就是了。
举起坛子,海瑟仰头就往嘴里灌。
后面端着碗上来的人一愣,喝酒如此豪爽的女人,他们真真是第一次见。
熟悉的味道溢满口腔,开始喝得太急,喉咙忽然涌出一股涩意,海瑟冷不防被呛到,猛地放下酒坛捂嘴咳了几声。
烈酒滑入喉咙滚烫火辣,没有刻意遗忘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熟悉的夜风,熟悉的月,她的身后守护着万家灯火,身前是他们胜利的笙歌……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海瑟一个恍惚,有些搞不清现在身在何处,手中的酒香四溢,她只是歇了一瞬,又重新提起酒坛。小风他娘若有所觉,想过来阻止,却被霍风拉住。
无形的冷风帘卷,以这个不停灌酒的女人为中心,静止的机器忽然被触碰道开关,强大的推力促使运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太熟悉了……
无言的悼念,失去的至亲,这种背负着沉重愧疚活下来的感觉,他们无师自通。
霍冲捏拳,有些可惜的摇头,“白费老子的功夫。”
一坛酒见底,海瑟将坛子倒过来,人别说醉了,脸色和眼神比刚才还要清醒。
“好!”霍风大吼一声,率先拍起掌,“阿瑟姑娘,我霍某就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子,这坛是存了三十年的竹叶青,清风寨里能一坛灌下去还能面不改色的兄弟也没有几个!”
“大当家,我想跟你再讨一壶酒。”海瑟忽然如此要求道。
“只要一壶是为何?”霍风问。
“为了祭奠兄弟。”
一瞬间,海瑟明显的感觉到只有一瞬间,周围的人陷入了无边的静默,像是掉进忘川溺水,本以为在下一刻要永远沉默,却又被飞快捞了上来。
“把酒抬上来。”霍风语气如常,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山寨的几人手脚极快的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