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海瑟终于知道城内不让马车通行的理由。
宽敞的街道人山人海,挎着篮子挑着担子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擦踵倒是不至于,但若是人在这条街上跑起来,那是相当有难度,更别说马和车。
若将沧国的沽郡比喻成美国纽约城,那这里无疑就是世界级的金融中心华尔街。能在将这个地方拿下做大本营,可见薛家的财力到了何种程度。
海瑟犹自感叹跟上。
临街的一座酒楼,有人推开了二楼的窗户,“嗯?终于回来了。”
身边的人往街上一扫,也看见了那道鹤立鸡群的身影,“雪主要去一趟薛家吗?”
“不急。”男子修长漂亮的手指敲了敲窗沿,视线顺着一行人而去,那张白得有些反光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跟着他的那个女人,好像挺有意思。”
他的下属心里一咯噔,通常主子说这种似赞非赞的话的时候,就表示他看上了某个人,而这个人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倒霉。
果然,那道如冰线一样没有起伏的声音开口,“去查查。”
龙城的南边,坐落着一排清一色的古建筑大院,偶尔冒出来两三座雁塔,视野一片开阔澄明。
红榆木打造的高阔门身,比平常人家要高出一截的门槛,四根粗大结实的顶梁柱,宛如风雨不催的站岗士兵。古红色木门的闭合处展开了一把金扇,一种磅礴的气势和奢华之感扑面而来。
镇国公府,大门上闪亮的四个金字,海瑟有种送羊入虎口的微妙感觉。
推开古门,是一片映着蓝天白云影像的活水池塘,流水晶莹碧蓝,金、红两色的鲤鱼在水下欢游,站在桥上的人甚至能数清河底下的卵石。九曲廊桥搭着泛金色的围栏,白玉方石作为底座,连天上照下来的阳光都比别处的闪耀。
“这……是你们住的地方?”未免也太大太华丽太奢侈了,浪费土地资源可耻啊!
薛天楠见她眼中的震惊,“这是会客的前院,住的地方在后面,能看到海。”
是繁华中心地段的私人别墅就算了,竟然还带海景!这个奸商果然在别人身上坑了不少钱。
海瑟从小生在军政之家,花的国家银子,虽然吃穿用度都不差,却也没有见过谁人的一间屋子就占了上万亩地。无论在哪个时代,土豪总有那么一种让人敬仰的的威力,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还顶着沧国郡主的身份,丞相的府邸绝对不会比镇国公府的差。
就这样,海瑟住进了这片比迷宫还要迷的建筑群。因为是官家的地方,沿路的布防比泷郡的那座府邸要精密许多,若是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动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一向上山下海都不知疲倦的身体难得感觉到有些乏,海瑟回想今天走过地方的街景,一片飘扬的红旗窜进脑海。
明天,去那里碰碰运气。
翻了个身,一觉便睡到天明。
昨晚睡得早没有吃晚饭,海瑟一早起来,在街上买了两文钱的两只大包子,站在赌场门边阴凉的地方,一边嚼一边观察进进出出的人。
在龙城的各大商铺里,几乎不会看见衣着简陋的人,进出赌场的更是一些财大气粗的人物,在门外守着的小哥一个“员外”一个“老爷”的叫,进去的必定都有些身份,而且还没少来。
海瑟拍了拍手上的包子碎屑,又有一群人簇拥着进去赌坊,她也昂首挺胸装大爷似的走进去。
守门的小哥眼尖,海瑟前脚刚跨进门就立刻发现了她,“诶!姑娘,这地方可不是随便进的。”
海瑟将另一只脚也跨进来,回头气势冲冲,“怎么?赌场还有规定女子不能赌吗?”
龙城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守门小哥也是个精明的,见海瑟一身华服,好声好气的赔笑,“嘿嘿,不敢不敢,只是看姑娘面生,小人怕您不知规则,一不小心吃了亏。”
这年头,开赌场的还怕人吃亏?应该是怕她身上没银子欠债吧。
海瑟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金子,“看清楚这是什么。”
守门小哥并没有因为这锭金子愕然,在龙城这种地方,谁身上没有一两锭金子,何况还是要进赌场的。
“姑娘,可否让我瞧仔细些?”
这是要看金子下方印着的字了。海瑟大方的递过去。
小哥没有用手接,而是扯下肩上的白布垫在掌心,再从海瑟手里拿起那锭黄金看了看。
黄金的下方印着“天元字号”四个小字,旁边还有钱庄的正规刻印,的确是货真价实。
他将金子还到海瑟手里,脸上笑容不变,欠了欠身让道,“姑娘请进。”
赌坊里,中央大厅分为三个场子,简单一些的就是赌大小和猜牌,难度大些的就是算牌,赔率当然是由易到难递增。海瑟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几两银子,还是往小桌子那边走去。
赌坊对面的一间酒楼,一双白皙如雪的手拿着一个白瓷酒**,**身光滑莹亮,上面有一圈照射的光晕,更是白的刺眼,然而这样一个**子在这双手里,却依然暗色了几分。
有人敲门进来,神色似有几分迟疑,“雪主,赌坊……那边出了点事。”
男子只是随意问一句:“何事?”
“有人赢注,一锭黄金翻了千倍……”
不只是在龙城,即便在其他地方,也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赌坊都是明挑着雪堂旗号,开给富家子弟消遣娱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