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顿时气结,憋了半天,怒冲冲的指责道:“你……简直目无尊长!”
谢夫人一向性格温和,今日也是被逼的受不了了,语气竟是尖锐又讥讽,与平日里的端庄温厚天差地别:“八叔自己为老不尊,让我如何尊重于您,我若没记错,您已经八十多了,早就已经退出家族族会颐养天年了吧?何必这把年纪了还来淌这趟混水弄得晚节不保呢?老二将您请来,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只是这么些年,国公待您可谓一向敬重有加,不管您以前如何,他对您这个长辈都是敬重的,不知您今日为何要帮着这些人这般来害他?”
那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老夫这是为了谢家,你怎可……”
谢夫人哼笑:“为了谢家?笑话,您这一生何曾真的为了谢家打算过?难不成人老了竟醒悟过来了?八叔为了什么,侄儿媳妇我倒也是知道的,不过是有人许了好处让您家里那几个不争气的有条出路罢了,何必说的这般大义凛然?”
谢夫人也是厉害,那老头子这便被气晕了,顿时场面就乱了。
傅悦倒是知道这位被谢夫人称为八叔的老头子的,是谢国公的叔父,却是庶出的堂叔,只是父母早逝便自小被养在嫡脉,所以和谢国公的父亲关系挺好,谢国公对他十分敬重,人却是个混日子的,哪怕在谢家族会中享有一席之地,也没什么作为,但如今谢家老一辈中人不多了,他自然就有点威望,今日竟然被谢永恒给请来了,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老头子昏迷后,那一拨人就开始指责谢夫人目中无人不懂尊老不懂规矩,一个个借机口诛笔伐,谢夫人却都不理会,只让人把那老头扶起来送走。
这时,方才发现了傅悦。
她一看到傅悦就走过来,那些个人随之看来,见是傅悦,一个个脸色变了,连忙就簇拥着离开了。
正明堂前面,又恢复了平静。
谢夫人走过来便问:“王妃怎么来了?可是久等了?”
傅悦笑道:“不放心来看看,倒是没有等多久,不过怕看了一出好戏罢了。”
谢夫人有些羞愧:“又让王妃看笑话了。”
傅悦却不以为然,只道:“刚才夫人如此便是极好的,您是国公夫人,又大权在握,只要您态度强硬,他们怎么逼都是枉然。”
谢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今已是如此,我也只能挺着腰杆行事了,如若不然,我们焉能有活路?”
丈夫重病,儿子死讯传回,她如何能不伤心,她比谁都伤心,可也清楚的明白,她绝对不能倒下,为了谢家,也为了她尚未出世的孙儿,她都必须撑着,只要撑过这段时日,国公会好的,就算好不了了,她孙儿也要出生了,届时,后继有人,那些人便再无借口闹了。
“您明白就好。”
谢夫人点了点头,也不扯这些了,而是道:“好了,不说这些让你糙心的话了,你不是来看国公么?快进去吧,正好燕家主现如今就在里面施针。”
“嗯。”
傅悦跟着进去。
谢国公其实认识醒着的,只是卒中太过严重,肌体僵硬嘴巴歪曲,整个人都动弹不得,燕无筹医术高超,却也没办法迅速治好他,傅悦看着,也帮不上忙,就和谢夫人走出了外面。
然后,才提了今日的来意:“夫人,我有些话想单独问谢九,不知可方便?”
谢夫人有些惊讶,一边的谢九亦是如此。
“王妃是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么?”
傅悦道:“此事尚不方便告知于您,我先和谢九确认一下,可好?”
谢夫人便也不多说什么,让谢九跟着傅悦走到一边。
一站定,谢九便道:“王妃有何事要问便说吧,属下必知无不言。”
傅悦道:“你先看这个。”
谢九一愣,随即接过。
打开纸一看,脸色和傅悦看到时一样骤然大变。
他立刻追问:“王妃这是从何而来?”
傅悦解释:“这是楚王府在北境的人追查谢蕴遇刺的事情,从谢蕴住的地方得到的,如若没猜错,谢蕴便是收到这个,才方寸大乱赶回来,着了道才出事的。”
谢九急声道:“可这不可能啊,国公爷当时命属下传去北境的传书并非如此,属下亲眼看着国公写的,是说大少夫人惊动胎气胎位不稳,让大少爷早日归来,怎么传到大少爷手里变成了这个内容?”
傅悦纳闷不已,拧眉沉声道:“我自然知道这是假的,可蹊跷的是这却是谢国公的字迹,且这上面还有他的暗记,这怕是不好作假。”
谢九一口咬定的道:“但这却是假的,看来国公身边出了内鬼了。”
“这是一目了然的。”
谢九百思不得其解,道:“可是不瞒王妃,当时国公爷写完,是属下加盖了暗印亲手传送的,不曾经过他人之手,怎会被人替换了?这……”
傅悦闻言,沉默了。
这件事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且此人绝对是谢国公身边的亲信,否则不可能仿照得了谢国公的字迹之外,竟然还能用得到谢国公的暗印,其实这个人,谢九是最有嫌疑的。
可是谢九也是最不可能的,他是谢国公一道长大的心腹,是谢国公的奶娘之子,还在吃奶的时候就日夜相伴了,曾救过谢国公数次性命,对谢国公的忠诚那是过了命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背叛,但他不会,这一点,傅悦无比坚信,否则是也不会这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