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却也听不在意,随意道:“回来就回来吧,反正他们折腾他们的,我们看着就好了。”
楚胤一笑:“你说得对,看着就好。”
秦国朝堂大乱,就是他们想要的,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推波助澜的结果,越乱越好。
……
与此同时,宫中。
凤仪殿内,静谧无声,宫人皆屏息凝神的守在各处,庄严肃穆。
后殿之中,皇后正在桌案后面挥毫作画,似乎今日格外的有闲情逸致,故而下笔如有神般,作出来的画也比平时传神逼真。
画上不是别的,而是一只狼!
一只狼正前腿微伸后腿微屈的姿势,仿若正在匍匐前行,张嘴咧着狼牙一脸凶狠,仿佛目露凶光,格外的吓人,是一只狼正在紧盯目标伺机而动的样子,凶猛彪悍,透着一股血性和狂野,皇后画工很好,这只狼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一般。
宜川公主进来的时候,皇后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捻着笔十分随意的下笔点缀着,却犹如点睛之笔一般,让整幅画愈发的惟妙惟肖。
她走过来瞧见画上所画的东西,马上一天,不由笑道:“母亲的画工着实了得,这狼画的就跟真的一样,倒是让女儿自叹佛如呢。”
皇后却提着笔淡淡一笑:“这画虽然画的不错,但是到底形似神不似,和真的狼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宜川公主莞尔轻笑:“母亲这就谦虚了,不过女儿有些好奇,母亲仿佛一直喜欢画狼,好似对狼格外的喜爱?”
皇后神色微怔,片刻后才颔首轻声道:“是,一直很喜欢。”
“为何?”
皇后没解释。
一般女人,应该没有哪个会喜欢狼这种凶狠的动物。
可她,却最是喜欢。
她第一次见到狼的时候,是在庆王府。
他很喜欢驯兽,若说有什么爱好,想必这便是其中之一了,各种野兽他都驯服过,据说在北境的时候,他驯服了不少凶猛的野兽,他刚从北境回来的那一年,西境的一个部落进献了一只狼给皇帝,应该说是先帝,似乎还是狼王,他喜欢,先帝就给他了,她听说了很好奇狼王是什么样的,特意跟着哥哥去了庆王府看,哪怕时隔三十多年,她还记得当时所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牢里面,关着一个人和一只狼,狼就是那只狼王,而人,则是聂夙。
一人一狼在铁牢之中紧张对峙虎视眈眈,当时铁牢里面已经到处洒满了血迹,有他的,也有那只狼的,他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出了好多道口子,身上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好几个伤口都鲜血淋漓的格外吓人,脸上也染了不少血迹,狼狈凌乱,身上不少地方正在沁血滴血,伤得很重,而他却恍若不知一般,手握着一条满是倒钩的铁鞭蹲在那里,伺机而动的样子,目光狠厉的与那只狼对视着,丝毫不见惧色,而那匹狼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肉翻涌,血淋淋的早已不成样子,正目光凶狠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不停地喘着气,绿幽幽的眼中透着怨毒不屈,那是宁死也不讨饶的血性。
可想而知,在那之前,那一人一狼想必已经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杀。
她当时看到吓了一跳,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凶残血腥的情境,可是铁牢外守着的侍卫却早已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哥哥也是如此,不过,却备着一个医者在一边,想必是等着黎民结束了给他包扎诊治。
后来,那只狼孤注一掷一般扑过来就要撕咬他,他却好似没有受伤一般矫健的避开,然后再度与那只狼展开了一场搏斗,好似他自己也是一只狼一样与它撕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赢了,那只狼奄奄一息躺在那里,目光幽幽怨毒,似然还是不愿屈服,但是,却也没有了反击之力。
他当时看了那只狼一眼,眼神狠平静,许是那只狼没有彻底被驯服,他没有半分打败了狼王的欣喜和成就,随意的把铁鞭丢下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因为伤得重,腿上有好几处伤口,所以走路有些不稳,却是面不改色,显然是丝毫不觉得痛一样,一走出来,看到他们兄妹毫不意外,只语调温和的问她有没有被吓到……
她觉得,比起铁牢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狼王,他其实更像狼,那样的勇敢无畏,那样的满身血性,那样的忠贞坚定。
他是个很多面的人,唯独他的铮铮铁骨和满腔血性令她最是心动和难忘。
这么多年,她很喜欢画狼,千姿百态的狼她都画过,可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画什么。
不过,今日画的这只狼,却不单纯于此。
狼,也最为擅长隐忍和蛰伏!
皇后没有和宜川公主解释太多,而是忽然问:“你这个时候进来,可是外面有消息了?”
宜川公主颔首:“是,人已经抓到了,而且楚王也将他筋脉挑断,废了武功修为。”
“楚王如何?可有受伤?”
“只是轻伤,不过这次为了抓他,我们和楚王都折损了不少人。”
皇后点了点头:“记得好好安葬抚恤。”
“女儿明白的,不过女儿不懂,此人既是暗龙卫卫长,我们想要对付父皇,把此人除掉就是,何必费心活捉?”
若是直接杀了,倒也不用损耗那么多人,活捉才更费劲。
皇后凤眸微眯,意味深长的笑着道:“我既要活的,自然是有我的用处,别忘了,他是陛下的心腹臂膀,知道的可不少呢!”